杏儿低声道：“把那个拍照的家伙留下吧，姑娘，奴婢看他怪傻的，皇后娘娘要是对照片不满意，还可以把他抓来再拍。”
一旁的皇后听了，连连点头。
“还是杏儿想得周到。”
杏儿上前将那人抓了出来。
“你说，你有没有杀过人？”
杏儿问。
那人忙道：“没有没有，我就是个充数的。”
杏儿小眉头皱紧。
那人道：“我不光没杀过人，我还救过人呢。”
“姑娘，你放了我吧。”
杏儿一撇嘴道：“你胡说！”
那人道：“真的，我是好人啊。”
那人道：“那我可救过两个人呢。”
众人正无趣，听他这么说，就都看过来。
“我现在是没救过人，可是以前救过啊。”
那人道：“十几年前，那时候我还不是水贼呢，我就是一个卖狗肉的小贩。”
上京城中，多有这种小贩，挎个小篮子，上面蒙一块白棉布，下面放着一块熟肉，一块菜板和一把刀，专去青楼、花船和各个园子售卖。
有些富家公子赏花、赏雪、办个诗会什么的，或是青楼里客人与花娘喝花酒，要加个菜，就叫他们现场切了装盘，付银子。
“有一天，我从花船上下来，看到一个货船被劫了，一个男子带着一双儿女，受了伤。
那男子将小女儿包了锦被藏在河边的水草里，带着儿子跑，我看了一会儿，那男子被砍了好几刀，估计活不了了。
我本来想等那些水贼撤了，看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捡一点回去，后来又怕那小女孩儿被水贼给砍了，我就抱着她跑了。”
众人一句话不说的看着他。
“我可没撒谎啊，我真的救了一个孩子。”
“苦菜胡同的老田可以做证，他一直养着那个孩子，后来他得了痨病，养不起了，才把那孩子卖了。”
杏儿的眼圈儿一下子就红了。
苦菜胡同的老田是她父亲，她父亲病重才把她卖了。
那人还喋喋不休的道：“养到四五岁呢，小闺女，可好看了，两三岁就能吃一个大馒头，四岁就能在街口把表演胸口碎大石的大锤抡起来。”
“不过，那个主家挺好的，经常接济些银钱，还给找了郎中看病，听说对那小闺女也不错，还让回来看呢，我那时候也去看过老田几回，到底没挺住，人就没了。”
岳如霜笑道：“合着你说了半天，人都没了，你还口口声声的他可以做证？”
那人道：“真的，那个小被子我还记得，绣着龙和凤的，这么逾制的东西也敢用，那小闺女屁股上有刺青呢。”
众人都不信。
杏儿忽然道：“那个老田也是水贼吗？”
那人道：“他不是，那时候我也不是啊，他也是狗肉贩子，跟我一样，走街串巷的。”
杏儿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吓了众人一跳。
也吓了岳如霜一跳。
岳如霜伸出一只手臂搂着杏儿道：“怎么了？杏儿？”
她还从来没见过杏儿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