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未被受刑,精神状态却是有些恍惚。
他看着苏卿暖,好半晌才问出一句,“老臣现在是有罪之身,还是无罪之臣?”
苏卿暖看着他,声音当中有着不属于女子的魄力。
“救醒皇上,我们便是无罪之臣,三日后,皇城守不住之时,我们这里的所有人,包括庄亲王皆是有罪之身。”
王院使第一时间没有接下那张药方。
他甚至迟疑,叫冀王再送他回大牢吧。
他犯的罪本不用祸及全家,家产虽然被查抄了,可是家人齐整,回到老家还有田有地,有铺子能安稳过好日子。
可是他留在这里,一旦皇上醒不来,全家都是掉脑袋的罪。
苏卿暖将那方子再次向前递了递,“王大人,我理解你的心情,你年事已高,原本今年就可以致仕回家颐养天年,不过是为我说了两句话便被牵连。”
“您心中有正义,不想奸邪之人霸占这天下,毁我羲和百年基业,害我黎明百姓于水火,才希望我能治好皇上。”
“可,可这是灭族的大罪啊!”
“您为何先想到的是灭族呢?为什么不考虑一下,这药用下去,人就好了呢?”
安宫牛黄丸可是在后世都被吹捧为神药,创造了上千年的神话,加上她的神针术,她有九成的把握皇上能醒来。
王院使却在这时看着苏卿暖的眼,问出了灵魂拷问。
“县主这么有把握,为什么在皇上刚刚病倒时不拿出此方子?”
庄亲王与冀王同时看向苏卿暖。
对啊,为什么?
苏卿暖摸了摸鼻子,“当时我并不敢拿出来,外有吕太医等人,内有柳公公,若是这方子拿出来,能不能用上是一回事,有人从药里做手脚,我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所以当时我只能用金针术稳住皇上的病情。
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冀王好似和妹妹心有灵犀一般,他问,“所以你说出三日能救醒父皇,就是在赌,你想拿到主治的机会,六哥说的可对?”
苏卿暖点头,只是她没想到,这个主治的机会是加注了赌注的,几府人的性命。
庄亲王见王院使磨磨叽叽,一把拿过药方。
“让你配个药推三阻四,本王去太医院抓药,监督他们熬药,我还就不信了,这药就做不成。”
王院使却是将药方拿到了手中。
他看向苏卿暖,“县主是在给老臣机会,老臣若都不能把握住,就活该我们王家后辈都要过平庸的日子。”
若是他赌错了,就全当王家后人没那个命。
苏卿暖知道,王院使说在赌,可他何尝不是与王爷,与祁衡他们一样在信任自己。
她看向庄亲王,“王爷,还是让王大人去熬药吧,太医院当中,熬药成丸的能力无人超过他。”
苏卿暖将重要的事让王院使帮着分担了,而她再次为皇上行针。
一个时辰后,王院使颤抖着手将那药丸端过来时,看着皇上半张着嘴,嘴角一直在冒着泡沫,他心中不安,忍不住道:“郡主,微臣能替皇上把一下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