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州城作为一方要地,其下统辖着四座县城,它们分别名为铜梁县、定远县、安居县和大足县。
这一日,四位县令在接到来自州府的紧急命令之后,丝毫不敢耽搁,纷纷快马加鞭地朝着州府疾驰而来。
经过一番奔波全部抵达时,天色已然逐渐黯淡了下来。
此时的州府大堂内,于文宏正襟危坐,待众人站定:“各位一路辛苦。”
然而,还未等于文宏话音落下,定远县的县令便略带试探地开口问道:“大人,不知可曾有人前来向您诉苦?”
于文宏微微颔首,表示肯定:“没错,的确有几名百姓前来找寻本官。”说罢,他稍稍停顿了片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随后接着说道:“如今,你们各自所属的各县之中,登记在册的百姓数量究竟有多少呢?”
听到这话,铜梁县县令赶忙上前一步,恭敬地回答道:“回大人,自从那告示下达至今,铜梁县已有八十三名百姓陆续返回。”
紧接着,安居县县令也紧跟着回应道:“回大人,我们安居县这边则已有六十七人返回家乡。”
大足县县令禀报:“回大人,本县到目前为止已有六十三人归来。”
最后,定远县县令挺起胸膛,大声说道:“回大人,定远县这边已有足足一百零六名百姓回到家乡。”
听着这些数字,于文宏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欣慰之情。他深知这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是百姓们历经苦难、终于得以重返家园的艰辛历程。
于文宏目光缓缓扫过在座的几位县令,开口问道。
“百姓们能够返回家园本应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可如今却出现了一些状况。部分人发现自家的房屋和土地竟已被他人占用,由此心生怨恨。对于这件事,不知诸位可有什么见解或解决之道?”
几位县令闻言,先是彼此对视一眼,似乎都在斟酌该如何回答这个棘手的问题。
片刻之后,定远县令率先打破沉默,拱手说道:“回大人,卑职以为此事应当遵循先来后到的规矩。既然有人先占据了这些房屋与土地,那么后来者就不应再强行索要。如此一来,可以避免更多的纷争与混乱。”
然而,定远县令话音刚落,铜陵县令便摇了摇头,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卑职认为,土地之事或许因情况复杂不易轻易更改,但房屋则不然。毕竟那是他人的祖宅,承载着家族世代的记忆和情感,理应归还其主人。否则,让这些失去祖宅的百姓情何以堪呢?”
另一位县令也附和道:“卑职也赞同将房屋归还。无论如何,祖宅对于人们来说意义非凡,绝不能随意剥夺。”
听到这里,先前发言的定远县令脸色微变,反驳道:“若是照你们这般说法,那些为了活命而四处奔波逃命的百姓,回来得越晚岂不越是能够不劳而获?他们又凭什么享受这种特殊待遇呢?难道先来者的权益就可以不顾及了吗?”
四人围坐在一起,就此事展开了一场激烈无比的讨论。他们个个情绪激昂,言辞犀利,都在极力阐述着自己对于这件事情的独特见解和观点。
一时间,房间里充斥着各种声音,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就在这喧闹声中,只见于文宏缓缓地抬起右手,伸出食指轻轻地敲打着面前的桌子。那清脆而有节奏的敲击声响彻整个房间,仿佛是一道命令一般,瞬间让众人安静下来。
紧接着,他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诸位,关于此事,依本官之见,凡一占即为己业,后亦不得争论。”
他的话音刚落,其余几人先是微微一愣,似乎对于这个决定感到有些意外。
“只怕是有些人心中不服气呀。”定远县令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嘟囔着。
于文宏回应道:“不服?他们凭什么不服?想当初,这些人匆忙逃离祖宅的时候,可是把所有能带走的金银珠宝都席卷一空!如今呢,看到那原本破烂不堪、摇摇欲坠的祖宅经过一番精心修缮之后变得焕然一新,就又打起了不劳而获的主意,这世上怎会有如此便宜之事!”
于文宏的话语如同利剑一般犀利,直刺得定远县令哑口无言,只得乖乖闭上了嘴巴。
环视四周,目光威严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郑重其事地警告道:“本官在此还要特别提醒诸位,如果你们当中有人胆敢凭借自身所掌握的权力去偏袒某些心怀不轨之人,妄图帮其抢夺他人的房屋和土地,那么一旦让本官知晓此事,必定严惩不贷!绝不姑息!听清楚了吗?”
话音刚落,在座的几个人如惊弓之鸟般迅速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弯腰拱手作揖,齐声应道:“请大人放心,下官等定当秉公处理!”
没过多久,于文宏下达的这条“凡一占即为己业,后亦不得争论”的命令犹如一阵旋风,迅速传遍了整个合州城。
消息传来,绝大多数老百姓听闻之后皆是欢欣鼓舞,喜笑颜开。只有极少数别有用心之人对此心生怨恨,暗自咒骂不停。
甚至还有胆大包天之人妄图使用白花花的银子来收买清正廉洁、刚正不阿的于文宏。
只见于文宏面沉似水地望着摆在眼前那几张银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一顾的冷笑。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那个试图行贿之人,字斟句酌、铿锵有力地说道:“你可曾知晓我朝《大清律例》之中,对于那些胆敢行贿受贿的官员所定下的条例究竟有多少条吗?”
面对于文宏这番义正言辞的质问,那人一开始竟然未能领会其中深意,还傻乎乎地误以为是于文宏嫌弃自己拿出的银子数量太少。
于是,他狠下心来,咬紧牙关,哆哆嗦嗦地又从自己的袖口内侧小心翼翼地掏出另外一张面额更大的银票,满脸谄媚地递到于文宏面前,低声下气地哀求道:“于大人……您看这些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