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闻笙面上含笑,客气道:“沈姑娘若是想问诊,便请入座。”
沈听澜眉心微微一皱,眸光露出些许狐疑,她迟疑道:“苏姑娘不是陆先生私塾里的学子么?”
怎的就成药堂郎中了?
苏窈面露尴尬,正要解释,又听叶郎中开了口:
“沈姑娘,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若沈姑娘并非真心求诊,还请您另选药堂问诊。”
叶闻笙的语气仍是客气含笑,让人听不出丝毫冒犯,却又真切感到心中不快。
沈听澜神情微妙,可自己言语不当在先是事实。
默了片刻,她出声道:“抱歉,我并无此意。”
紧接着,她上前几步,再道:“还请苏姑、苏郎中替我诊脉。”
“沈姑娘请坐。”苏窈只当是遇上普通的病患,如常拿出脉枕。
沈听澜入座,抬手放在脉枕上,面容平静地看着她为自己号脉。
苏姑娘当真是郎中么?她仍是存疑,毕竟她未曾听过京城内有一姓苏的女郎中,反而听闻这间药堂有一位姓叶的女郎中,医术尚可,诊金低廉。
思绪短暂地飘远之际,搭在脉上的那只纤手离开,沈听澜回过神,凝看着正仔细端量自己面容的苏窈。
倒是有几分郎中的姿态。
苏窈未发觉沈听澜若有似无地打量,认真地瞧了瞧沈听澜的气色。
她脸上化了一层薄淡的妆,虽是盖住原先的脸色,但依稀可见流露出的疲惫之意,眼神也不够清澈灵动,隐隐沉重。
再细听气息,亦不如常人的松快。
苏窈心里有底,可还是谨慎地问道:“沈姑娘,你近日可会胸口疼痛不适?”
沈听澜眼里闪过一丝愕然,半晌,她轻轻点头,“是有些许不适。”
苏窈再问道:“心绪可是常常感到憋闷不畅?”
沈听澜神情微怔,顿了顿,才点头:“是。”
“那你是否还会难以入眠,或是半夜惊觉?”
沈听澜身形僵硬,只重复地答道:“是。”
苏窈眉心轻蹙,斟酌着如何开口。
旁侧,沈听澜的婢女容莲等不及,慌张地开口询问道:“苏郎中,我家小姐可是病得严重了?”
容莲起初也同她家小姐一致,不相信这位看起来稚嫩的苏姑娘是郎中,偏偏苏姑娘句句说中自家小姐近些日子以来的症状,这让容莲一下子改变了心态。
她看一眼自家小姐的神色,再急切道:“苏郎中有所不知,我家小姐已是多日不得安睡,还请苏郎中救救我家小姐!”
苏窈见她如此惊惶,声色轻柔地哄道:“你别担心,沈姑娘尚未引发至脏腑功能失调,症状还算轻微,只需静心休养,不日便能痊愈。”
沈听澜神色稍凝,片霎,她问道:“苏郎中,我这症状可需服药?”
苏窈见她好似害怕喝药,踌躇一会儿,回答道:“服药自是痊愈得快些。”
其实还有一计,针灸也能让她松快一些,但她连喝药都怕,对针灸恐怕也是生有惧意。
当然,更重要是苏窈还未真正用过针灸,上一回拿针,还是迫不得已帮那位苏小少爷挑破血泡。
下一刻,苏窈便听见那名婢女开口问道:
“苏郎中,我家小姐素来不喜喝药,可否能用针灸?”
苏窈:“……”
她不敢应答,委婉道:“若沈姑娘不喜服药,我可写些香料,做成香囊随身携带,亦可以稍有缓解。”
沈听澜看着她,眸光微闪,蓦然出声要求道:“香囊作用不大,苏郎中,你还是为我针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