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眼中并没有太多的贪婪,更谈不上失去理智,反而是一副衬热闹的模样。
“咳,诸位是没有听清吗?我们出价六十两,白银!”
福伯为免主人尴尬,赶紧从箱子里捡了一锭大银块,围着场地转了一圈。
换来的却依然是冷漠的眼神。
“嘿,这哪里跑来的人,跑到咱们青田县现眼来了。”
“还说什么苏家,谁听说过啊,很厉害么?”
“厉害个屁,你看他们才拿这点儿银子……还拿六十两银子来买地,欺负咱们没见过银子呢?”
“真有银子,还跟咱们在这儿耍弄?直接出一千两银子买个贵宾呗,你看看之前那位京城来的李公子,出手我阔绰?我媳妇的表姨家的二嫂子家里开衣店的,直接被人家包了!那才叫阔气!”
福伯人都傻了,愣愣地回头看着苏定远。
他们万万没想到,拿着大把的银子过来,竟然还遇到这等场景。
苏定远也不摆身份了,直接走到前面,怒视着围在附近的农户。
“你们给我装什么清高,一年在田里忙到头儿,能赚几个铜钱?这可是银锭子!”
“在青田之外,就有流匪肆虐,就连几个郡城都曾被流匪攻破过,你们小小的青田,岂能挡得住贼人。”
“真等到那一天,还留在手里的田地能值几个钱?能有多少出产?你们全家都要卖儿卖女才能活命,懂吗!”
刚刚开口的农户很是不屑。
“懂个屁!我们还真是见过银子,在这里的制衣坊,租了我家的房子,一年就有接近二十两银子!”
其他人也纷纷帮腔。
“县里的田地都不会卖的!最多是租给几家工坊,人家给的银子可比你丰厚多了!”
“还有些县里的良田,是我们县令大人不让卖,出产的粮食足可供养全县。”
“县令大人为了保护这些良田,给那些人家每年补贴的银子也有五十两!每年都给!”
苏定远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反驳,听得不禁呆住了。
他们若只是死守着田地不想卖,为此骂些难听的话他反而更能理解。
毕竟大夏人向来眷恋故土,以田产为根,比起银子,更想把田地传承至后代手上。
可现在他们所说的,已经远远超出了苏定远的想象。
“农户种田,不但不交租子,县里反而贴银子?便是他们都耕种的公田,也没有这般大方的。”
“青田不过一无名小县,怎么会有这么多银钱?莫不是所有前来青田的商户全都被他们刮了一遍?”
苏定远虽是亲眼所见,堵在县衙门口有大量的商人,他们手里确实有银钱。
可是,天下的商人都比猴还精。
所谓无利不起早,若是没有与之衬的利益,众多商人怎么会白白来到青田让那县令宰割?
青田县就这么点土地和人口,怎么会吸引外地商户,又是怎么养得自家农户眼高于顶,连自己带来的银锭子都不放在眼里了。
“那边的人在做什么!为何在此地聚众喧哗!”
苏定远还没有想明白其中关窍,竟是又被青田县差役给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