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我去找阿姨看看。”
“算了。”谈木溪说:“你去休息室把备用的拿给我。”
单萦风点点头,休息室有几本备用的剧本,是防止丢了或者没带的时候用的,她一溜烟又跑了出去,谈木溪坐在椅子上,有艺人来搭话,一部戏下来,她和别人沟通并不多,此刻要结束了,剩余的艺人也壮胆子来她身边打招呼。
柳书筠站在不远处,看谈木溪侧着身体,仰头,脸上带着笑,和说话的人点头微笑,不知道聊什么,似乎,挺开心。
她挺开心?
分手就这么开心吗?
柳书筠来过几次棚子,没见到谈木溪有什么影响,不管有人没人,她始终恬静的样子,聊天的时候一直带着笑,神色愉悦。
这副愉悦的样子戳痛她,想到晚上回到家空落落的房子,和黑暗的房间,她握紧手。
纸张在手心里发出被撕裂的声响,她低头,看着剧本。
剧本是她拿的,来之后她看谈木溪盯着剧本看,时不时在上面写字,她想知道谈木溪写了什么,有没有她。
是写挺多,但满字迹里。
一丁点她的痕迹都没有。
柳书筠手指用力,攥紧打开的新一页,剧本边缘被抓出裂痕,她面无表情看着。
以前谈木溪经常带剧本回家,但她从没打开过。
没必要。
就像从前的她,压根没想过,了解谈木溪。
但此刻因为这种没必要,她做了很多以前没做过的事情,因为她发现自己从没了解过这个人,最开始各取所需,谈木溪需要资源,她需要一个人偶,两人一拍即合,说不出的默契。
直到这场分手为止,她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可真的被分手之后,她才想起当初谈木溪愿意做一个人偶的前提,是需要资源,ok,她认识到错误,并且承诺以后不会再干涉谈木溪的工作。
还以为谈木溪会和从前一样,闹一闹脾气,听到她新的条件会回来。
但没有。
她现在,想做谈木溪。
有那么一刻,她理解谈木溪对于人‘欲·望’的说法,人心是贪婪地,拥有一些,会想要拥有全部。
比如她,拥有了一部分的谈木溪,就想拥有全部的谈木溪。
比如谈木溪。
有了一点谈判条件。
就坐地起价。
柳书筠讨厌这种不在掌控中的感觉,但她更讨厌和谈木溪分手后的情绪失控。
两权相害取其轻。
所以她现在才站在这里。
单萦风回谈木溪身边的时候,眼尖瞥到外面一个身影,看着像柳书筠,但再看,只有一个工作人员站在那里,她正疑惑,谈木溪伸手,她将剧本递过去。
虽然是备用的剧本,但也做了笔记,有时候她剧本忘家里,会用这个。
谈木溪说:“笔呢?”
单萦风从兜里抽了一支递给谈木溪。
谈木溪低头写了两行字,单萦风瞄眼字体,娟秀漂亮,和她人一样,整洁,干净,有力。
柳书筠手指摸过不平整的页面,听到夏凌说:“柳总,赵总约您七号晚上讨论【无惧】投资的事情。”
“七号?”柳书筠说:“那天是不是剧组杀青宴?”
夏凌没想她还记挂这事,以前柳书筠参加开机宴比较多,杀青宴很少,多半都是送个花去祝福一下,如果时间巧了,那顺带接谈木溪回家,这般记住日子,少有。
她端正神色:“是的,也是七号。”
依照柳书筠的性格,生意怎么能和一顿聚餐相提并论,所以先前夏凌并没有将这顿饭纳入行程,果然柳书筠说:“推了吧。”
她说:“好的,那我准备一束花送过去。”
柳书筠转头。
夏凌备注的动作一顿,敏锐察觉到视线,她抬头,露出职业笑容。
柳书筠说:“我是让你推掉赵总,时间往后安排。”
夏凌有点意外,但立刻应下来:“好的,柳总,我知道了。”
不该问不问。
虽然夏凌现在心底好奇的要死,但她秉持秘书基本原则,安静的做好自己分内事。
柳书筠闻言满意低头,夹着剧本,又低头看起来。
谈木溪的备注也不都是和剧本有关,偶尔还会夹杂一点私事,譬如:“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