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后两人看到躺椅旁边的桌子上放一个袋子,单萦风好奇:“谁放错了吗?”
但这边棚子基本都是谈木溪在使用,一般也不会有人坐这里,谈木溪问:“是什么?”
单萦风从袋子边缘看到里面东西,说:“姜片。”
她反应快,说:“治反胃的。”
因为谈木溪玻璃胃,所以她了解一些,谈木溪垂眼,坐在躺椅上,说:“嗯。”
单萦风说:“就是不知道谁送的。”
今天送东西的人太多了,吃的喝的,现在还有送药的,不过送药的,肯定时刻关注谈木溪吧,不然怎么知道她胃不舒服?再不济也是个熟人,知道谈木溪的玻璃胃。
奈何单萦风没怀疑的对象,因为谈木溪出现在剧组就是焦点,时刻关注她的人那么多,她排查不过来,不过谈木溪也没纠结这个问题,而是说:“搁这吧。”
单萦风说:“谈老师,你不吃一颗吗?”
谈木溪摇头,单萦风将袋子继续放在桌上,谈木溪从她那袋零食里选了几个喜欢的,末了含一颗巧克力,体力和精神气恢复不少才继续拍戏。
单萦风下半夜一直托下巴看着她,身边的人哈欠连天,她忍住犯困的冲动,不时去洗脸,一整夜下来,谈木溪没怎么样,她觉得自己随时要睡过去。
到早上的时候谈木溪给她一张门卡,单萦风瞬间以为在做梦,想狠狠抽自己一巴掌,谈木溪说:“想什么呢?去睡觉。”
单萦风回过神,说:“谈老师,你不回去睡啊?”
谈木溪说:“我回家睡。”
单萦风虽然不理解,但还是点头。
上车后谈木溪觉得自己很可笑,三天的‘假期’是她争取来的,现在第二天就往回赶,路上她给祁遇发消息:【你说人是不是贱得慌?】
打完字觉得有歧义。
她改了字,问祁遇:【你说我是不是贱得慌?】
祁遇没回她。
谈木溪看眼时间,还早。
她上车后靠着椅背,包放在身侧,手无意识的摸另一个手腕上的红绳,窗外景色呼啸而过,清晨的城市并不拥堵,甚至很冷清。
她看着风景掠过,想到第一次和柳书筠回家,看到的也是这样场景。
空荡街口,四周安静,她在咖啡店门口坐了一夜,面前的咖啡杯沁凉,咖啡她一口没喝,温度虽然没凝结成冰,但也不遑多让,她捧着杯子的手已经感觉不到温度,刺骨的凉意不是从身体袭来,而是从心里,覆灭她。
当时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孟星辞会来的。
她们说了,不见不散。
她一定会过来的。
抱着最后的希翼,她等了一分钟,又一分钟,甚至想过天气再冷一点,最好把她冻死在街口,这样她就不用反复感受被放弃的滋味。
这种她从小到大,感受无数次的滋味。
可惜,她的愿望从来没有被实现过。
孟星辞没来。
她等了一夜,等到柳书筠驻足,她下了车,带着一身暖气,像火炉,靠近她,问她:“我家在前面,去吗?”
她抬头看着柳书筠,光鲜亮丽的对比,让她觉得自己越发狼狈,她静静看着柳书筠靠近的眉眼,说:“好啊。”
冻了一夜,声音似乎都冰冻住了,出声凉凉的。
离开前她将那杯咖啡喝干净,又冰又凉又苦又涩,细品,还有绝望。
去了柳书筠的住所她也没安生日子,落地就发烧,又吐了两天,胃就是在那时候,坏掉的。
随之坏掉的好像是她整个身体,整个灵魂。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腐朽的溃烂。
她发烧那几日一直做梦,梦到小时候,梦到父母对她说,命真大啊。
睁开眼的时候她自嘲。
这都没死。
命真大。
车一颠簸,谈木溪回神,见到公寓楼入口,司机要开进去的时候谈木溪说:“就停这。”
司机不敢多问,停好车之后拉开车门,谈木溪下车,看着入口,神色淡淡的,她低着头进公寓楼,到家门口的时候,她看了眼时间,六点半。
这个时间点,柳书筠应该还没醒,谈木溪打开门,动作不自觉放轻一些,脱了鞋子,赤脚走在大理石地面上,冰凉的触觉刺激神经,她脚步轻缓,走到紧闭的房门口,握住门把手,微微用力,推开门。
窗帘半开,微弱的光线透过半面玻璃折射进来,将房间照的通透。
床上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没有半点皱褶的床单,和两个并排的枕头。
谈木溪握紧门把手,关节用力,发白,手背静脉凸显,她垂眼,眸底晦暗。
柳书筠没回来。
一夜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