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一片乌压压的黑，有人也有兽，白枝却似乎瞥见一抹眼熟的颜色，等她想要再仔细看的时候，却发现那抹熟悉的影子不见了。
伊斯从祭祀台离开后，一路都失魂落魄的低着脑袋，直到走到部落兽人经常洗澡的河水边，被调皮的小兽人扔了石子才堪堪回过神儿来。
“略略略，大家快来看啊，是废兽伊斯来了！”
那幼崽的话顿时吸引了一大波幼崽过来，大家都嘻嘻哈哈往他扔石子。
伊斯心里生气极了，冲那群捣蛋的幼崽低吼：“嗷呜嗷呜——嗷嗷——”
他不是废兽！
“你不是废兽那为什么不化形，老是原形在部落里走动，部落里难道也有危险吗？”
兽人一般只有在狩猎或者打架时化为兽形，其余时间待在安全的部落里多数时间都是人形，只有伊斯是个例外，部落的幼崽从没有见他变过人形。
伊斯想要反驳说他觉得原形更舒服，可是他心里知道，根本不是这样的。
他不化形只是因为……他的人形，太丑陋了。
他那没办法将自己的耳朵和尾巴像正常兽人化形一样收回去，白色的耳朵在头顶显得格外突兀。他甚至一度因此遭受到部落里雌性的嫌弃。
在兽人眼中，这是一种残缺，代表着你化形的失败。
而他的身体和脸也总是保持着少年的模样，明明他已经成年了，可是人形的身躯却总是如同年少时一样单薄瘦弱，没有强壮的体格和高大的身躯。
明明和他一般大的兽人，像埃里诺和柏格那般，都已经成为部落里的新晋勇士了，而只有他，还停留在原地。
伊斯一想到这个，就越发泄气。
而他的沉默在幼崽们看来无异于默认了，于是戏弄他的举动变得越加变本加厉。
在部落，无用的兽人是会遭到排挤甚至驱逐的。
这时一股熟悉的酸草汁的味道飘了过来，原本停在河边的伊斯突然紧张起来。她来了！
他想赶紧从河边离开，但是有幼崽们恶劣的堵着路不让他走。
“让开！”
他用兽语低斥着幼崽们，苍绿色的眼睛里肉眼可见的闪过慌张。
但是幼崽们可不听他一只废物兽的话，反而得意洋洋道：“不让开，难道你还要欺负幼崽吗？伊斯。”
鼻端那股熟悉的味道越来越近，伊斯慌不择路之下，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忽然“扑通”一声栽了进去。
白枝刚走近河边便看见一群幼崽在岸边叫得欢快，再看看在“咕噜噜”冒气泡的河中，眼中浮现出疑惑。
她偏头问身边的埃里诺：“他们是在玩什么游戏吗？”埃里诺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河中，又听见幼崽们的嘲笑声，目光闪了闪：“是啊，觉得河水冒泡很有意思。”
白枝：“……”
奇奇怪怪。
不过想到那些都是有着动物特性的幼崽，白枝又立马释然了。
河中的伊斯等到河边的两人走掉后，才从水里冒出头来。
上岸时浑身的毛都贴在身上，看着河水中自己的倒影，伊斯第一次觉得这样的自己十分狼狈，心中生出几分羞耻来。
不过只是个雌性而已，当她知道了自己的真面目，也会露出和部落里那些人一样的表情来，没关系的，他不在乎。
伊斯忍不住这样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