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枝后知后觉的回味过来,容灼这是以身作证,安抚人心?
屋里的百姓看着容灼身体强健,并没有染病的症状,内心不由得愈发坚信白枝能治好他们。
口口相传,很快沧州承的人都知道了,城北义堂的谢大夫研制的治瘟疫的药真的有效,连世子都被治好了。
白枝看着那不紧不慢踱着步子的玄衣男子,第一次觉得也不是那么让人生厌。啧。“主子,昭月小姐来了。”
十七低声向容灼禀告。
正搅着汤药散热的男子修长的指一顿,随后道:“她来做什么?不知道这里很危险么?”
全城几乎半数感染瘟疫的百姓都集中在此处,如今暂时安全的人基本上都不会踏入这条街。
“昭月小姐得知主子痊愈后,想来看看。”十七一五一十将楚昭月的话转述。
容灼眼前不由自主浮现出那日自己浑身起疹,被大夫诊断出瘟疫那一刻,众人惊恐的脸色。
他几乎是立马抬眼看向了人群中的楚昭月。
但是也恰巧瞧见她脸色惨白退开的那一步。比任何人都远,也比任何人都要伤人。
后来有胆小的下人立马跑了出去,屋子里的人立马鱼贯而出,她强撑着镇定想要呵斥下人,可身体却诚实的顺着侍女的拉扯跟着众人出了屋子。他能理解,生死面前,人都一样,他也不敢保证若换成是自己就能做得很好。他只是莫名觉得很失望,哪怕她后来在他昏迷前隔着院墙看看他,他也不会觉得那样失望……
“……让她回去吧,就告诉她,我还未痊愈,无法离开。”
十七领命下去,而容灼的目光却透过窗户看见了楼下院中药架上正弯腰挑药草的人身上。
她为什么不怕呢?
……
谢裘玉出现在义堂外那日,白枝还埋头在药房熬药。
因为同时煎熬着很多锅,其中一罐汤药涨溢了出来,她没来得及看住,罐子“嘭”的一下炸开了。
她下意识用手臂挡住脸,滚烫的药溅到了手背上。“嘶。”
白枝吃痛,想要就着旁边刚接的冷水降温。
院子外分药汤的林霜音吓了一跳,赶紧将药罐放下去瞧,结果又是一阵巨响。
随后传来白枝的叫声:“霜音霜音,快帮我接点水——”
林霜音还没来得及去井中取水,眼前便闪过一道影子,一抹雪白的身影已经拿着木瓢抓着白枝的手淋了下去。
由于事发突然,人们都没注意到一枚茶杯从屋檐上滚落下来,摔裂在院中。
“……师傅?”
白枝有些吃惊的声音响起,林霜音这才回过神来。
“嗯,怎么这么小心?”谢裘玉皱着眉,又拉着她到了井边,冲洗被烫伤的地方。全程白枝像个呆子似的,任由谢裘玉拉着走。
“师傅师傅??真的是你?!”白枝惊喜,反复叫着,捏了一下自己的脸,确认不是幻觉,“我没做梦吧,您怎么会在这里?!”
“为师一月前到的。”
谢裘玉听说了沧州瘟疫,立马快马加鞭的赶了过来,刚好趁着城没彻底封之前进了来,本想要来找徒弟,可是却被感染的百姓绊住了脚。
“枝枝,你懂事了。”
谢裘玉摸了一下白枝的头,看着这满院的药草和药罐,悠悠叹息了一声:“辛苦了。”
他早就听闻城北义堂有位医师,却没想到正是自己的小徒弟。
“师傅——”
白枝见到熟悉的人,这一刻眼眶忽然就控制不住的湿润了,猛然抱住了谢裘玉。“我好想你。”
这几月的疲惫委屈在这一刻骤然爆发,白枝连声音都不由自主哽咽了。
“为师来了,不怕。”
回应她的是谢裘玉温和有力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