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灼表面不显山水,内心怄得要死。
他长这么大,除了腿刚出事那一会儿,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受制于人过,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现在身下这个女人。等他出去了,他肯定一剑杀了她!如此想着,男人捏在女人肩上的手越发用力。
白枝一边走,一边忍者男人的怒意,直到他的力气越来越重,她才忍不住道:“你是想捏碎我的肩胛骨吗?!”
容灼闻言不怒反笑:“谁叫你胆敢自作主张?”
“我若不自作主张,现在容府的人就该去那水潭里捞你的尸!那天我也是这么把你背进村子的,你怎么不说我自作主张?”白枝反唇相讥。
明明知道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可是她就是忍不住想怼容灼。太气人,不识好人心!
容灼哽住了,这时一股淡淡的海棠花梳头水的味道又肆无忌惮侵扰进他的嗅觉里。容灼恼羞成怒之下,竟然做出了极不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去抓白枝的头发。
“闭嘴!”他伸手扯住了离自己最近的散发着海棠花香的女子青丝。
“啊,容灼,你抽什么风! ”白枝头皮一痛,手顿时松开了来,下意识去护自己的头发。
容灼脚沾地后压根使不上力气,身体软绵绵的往后倒,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他手上的动作未松,白枝也猛的跟着他栽下去。
容灼的背部着地,背上的伤口再次裂开来,不出一会就染红了后背的衣衫。
“松手,容灼,不然别怪我动手打伤患了!”
“你会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的。”男人冷声道,竟又要伸手掐她的脖子。
果然是个喜怒无常的家伙!白枝心头暗骂一句,反手就扯下了男人手,一口咬了上去。
“嘶。”抽气声在夜里响起。
衣料摩擦声剧烈,容灼伸手去捏女人的面颊迫使她松口…………
一个时辰后。
狼狈不堪的两人在一处山洞中架起了火堆,玄色的衣袍和脏污的白衫被搭在架起的树枝上,隔绝了两个愤怒发泄了一通的男女。
“真以为谁稀罕背你似的,你死了没什么,还要带累无辜的人就真是罪大恶极了。”
白枝拨了一下火,讽刺道。
狗容灼非要在村外和她闹腾。
“不过是几个百姓,死了就死了。”
“是吗?那你现在就滚回村子里去啊。”
“你!”容灼被白枝一怼,心头火气再度上升,然而他却耐着性子压下火气,冷笑,“我不跟你逞口舌之快,但迟早会杀了你。”
聪明如容灼,这几日早就察觉到白枝的异样。即使她再生气,却不会伤及自己的性命,甚至仍旧要继续待在他身边。察觉到白枝似有所图的容灼也不再和她虚与委蛇。
“好啊,看你先杀了我,还是我先毒死你!”白枝不甘示弱道。
“是吗?你敢吗?”容灼继续冷笑。
“那你就试试。反正容府又不止你一个儿子,你死了,正好换你弟来做世子。”白枝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此话一出,两人皆是愣住。
白枝说这话纯粹是想气一气容灼。
毕竟据她所知,容灼表面看似是个风清云淡的佳公子,实则是个雄心勃勃的野心家,怎会屈居人之下。
容灼为长,按理说应该是下一任世子。他也自幼跟着父亲在京城长大,但是却因为意外断腿,后被送回了沧州。明为养伤,暗则代表这世子之位极有可能换人来坐。毕竟,沧州不能出一位身有缺陷的掌权者。
这些年世子之位迟迟未封,一来大约是沧州王想要看看容灼是否有恢复的可能,二来也是想看看容珩这个弟弟能否有超越哥哥的本事。
因为委托者那一世沧州瘟疫,断腿的容灼深染疫病,无法出面安抚人心,容珩临危受命,站出来主持大局,后来转危为安,赢了民心,正式承了封。
作为长兄的容灼虽与世子之位无缘,但最后也凭着一身本事成了太子的左膀右臂。
现下,他应当也还是属意那个位置的,但是因为腿伤,所以不得不养精蓄锐,收敛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