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刚刚伸手帮忙的人却坐在一方轮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薄唇含笑道:“我倒是忘了,谢小姐毕竟是个女子,不可轻易与外男肌肤相亲。”说着,他从侍从手里接过一张丝绢,仔仔细细就爱你个刚刚白枝碰过的地方一一擦拭,然后随手将那方锦帕扬进了池中。
“没想到谢小姐还有如此雅兴,趁着月色正好前来凫水。”
任何人听了也知这话中饱含的讥诮之意。
“是啊,容二公子也好雅兴,三经半夜来看人凫水。”白枝也不甘示弱,反唇相讥。
但是她丝毫不知自己此刻头上顶着几根水草和人叫嚣的模样落在旁人眼中十分可笑。
“看谢小姐如此中气十足,想必也没什么事了,十七,我们走。”男人眼中的笑意不变,淡声吩咐道。
而他身边一直立着的那名带刀侍从则伸手推着轮椅,不紧不慢带着男人离开了。
白枝愤怒的拍了一下水面,冷声道:“容二公子,你对小女子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来日必当相报。”
“是吗?那就要看谢小姐有没有那个本事了。”温润的男声不紧不慢的传来,最后又在池边尽数散去。
白枝等攒够了力气爬上岸,却忽然听到了连廊处传来的凌乱的脚步声。
她猛然坐起身来,瞧了瞧身上的湿透的衣衫,想要快些闪人,却发现前后两道庭院拱门都有影影绰绰的灯光亮起,显然来了不少的人。
暗骂了一声容灼这无耻小人,白枝又跳进了水中,沿着池塘往另一边游去。
这池水在这大宅院中四通八达,白枝很快就从某一水渠处进了自己的那处院子。
回到住处后她赶紧擦拭了自己的身子,找出一瓶白罐子,倒出一枚药后囫囵吞了下肚,倒在床上将自己裹了起来。
不同与以往系统直接给她下达的任务指令,这一次她见到了委托者本人。
眼前这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女穿着一身华丽的衣裙,本该青涩的面庞布满了沧桑。
在她的自叙中,白枝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委托者名唤谢白枝,本该是一名世家大族的嫡小姐,因母亲在省亲回途中遇上山匪劫道,家仆带着她从匪首逃生后藏进了山林,在死前遇上了山中采药的谢裘玉,便将委托者托付与了他。
于是年仅七岁的谢裘玉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委托者回了药谷,在被自家师傅臭骂一顿后,成为了委托者的师傅兼爹娘。
委托者从记事起便是和谢裘玉一起学习药理,给山脚下的村民看病,可以说在委托者十五岁的年岁里,除了已经死去的老头“师祖”,就是谢裘玉这个师傅了。
小姑娘情窦初开,尚不知自己对自家师傅懵懵懂懂的倾慕叫做喜欢,而当一次外出的师傅意外救回一名被人追杀的女子后,委托者才惊觉了自己心中不敢告人的心思。
那名姑娘的到来打破了药谷的平静,同时也让谢裘玉平波无澜的生活泛起了涟漪。
委托者在谢裘玉脸上看到了不同以往的笑容,心中的危机感与日俱增,终于,在听说谢裘玉答应护送那姑娘回家时,委托者爆发了。她指责那姑娘给他们药谷带来了麻烦,如果是真的感激他们师徒,就不应该将他们卷入这场风波中。送她回家,就意味着他们或许会被那姑娘的仇家盯上。
而那姑娘被她说得眼中带泪,连连道歉,说着什么要自己离去的话,最后还被谢裘玉呵斥了一顿。
委托者十分委屈,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和谢裘玉来到了沧州。
就在她以为谢裘玉即将与那位姑娘的要两情相悦互诉衷肠时,事情出现了转机——她在那姑娘府上碰见了府中的少主人。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了除了师傅和山下村民男子以外的年轻男子,那是那名姑娘的表哥,和师傅一样笑起来温温柔柔,说话轻言细语。直到那样的目光和神情从落在了她身上。
他发现了她的“秘密”,但是并没有捅破,而是温声告诉了委托者一个师傅不曾教过的道理:“谢姑娘,你知道我们沧州有一句俗语,叫做‘烈女怕郎缠’么?这句话反过来,或许也适合谢小姐和谢郎君这般人呢。”
不得不说,委托者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