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中则见岳不群盯着自己脚边小黄神色怅然,问道:“师兄,怎么了?”
岳不群自然不会说出心中真实想法,笑道:“我在想,这狗儿倒真是幸福,跟在师妹身边,整日里吃喝不愁,万事无忧。这才几天功夫,就胖了这么多。”
宁中则笑了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师兄,你这么急着让冲儿扬名,是不是太早了一些?”
宁中则在外向来都是以夫为纲,给足岳不群面子,对岳不群的所有决定从不质疑,此时房间里只剩下两人,她才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常言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冲儿武功虽高,但心性纯朴善良,应付得了比武切磋正面交手,未必应付得了那些阴谋算计。”
“就今天那陆柏费彬,他们不顾长辈身份偷袭夹击,绝非是恼羞成怒一时冲动,而是铁了心的想要杀死冲儿。”
岳不群说道:“师妹,你说的这些我都清楚,但时不我待,机会难得啊。你信不信,今天若非是我和冲儿站了出来,刘正风一家老小怕都难逃一死。”
宁中则迟疑道:“应该不会吧。刘正风毕竟是衡山派的人,他再如何,嵩山派也不至于将他那不会武功的老妻幼儿都给杀了吧。”
岳不群道:“师妹,你少在江湖上走动,对一些事情不太清楚,才会有这种想法。”
“自从八年前,东方不败开始闭关修炼,魔教内部争权夺势内讧不断,江湖上道长魔消。”
“左冷禅打着五岳盟主的旗号,招揽了许多江湖成名已久的高手,比如说十三太保当中的张敬超、赵四海、司马德等人,风头之盛连少林武当都要逊色一筹,行事也变得越发蛮横霸道。”
“这些年,凡是得罪了嵩山派的,十个有八个当场就被报复了回来,剩下的两个不是被绿林洗劫,就是碰上魔教袭击,灭门绝户的比比皆是。”
“尤其是近两年,他们甚至都不再掩饰,直接给人扣一个勾结魔教的帽子,就要喊打喊杀。”
“江湖上许多人对此深为不满,只是畏惧嵩山派和我们五岳剑派的威势,才不敢声张。”
宁中则张大了嘴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岳不群道:“若非如此,这些嵩山派的人又怎么会养成现在这样肆无忌惮目中无人的性格。”
“今天发生的这些事,只不过是他们把平日里对付别人的手段,第一次用在我们五岳剑派自己人身上而已。”
宁中则听得心惊肉跳,更加担心:“师兄,照你这么说,我们今天落了嵩山派面子,他们岂不是随时可能对我们动手?”
岳不群说道:“就算没有今天这事,他们也会对我们动手,只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岳不群今天被敬了不少的酒,说话也比平日里直白了许多,见话已至此,干脆将事情摊开了揉碎了,讲给宁中则听。
“师妹,嵩山派是从我们华山派手里夺走的五岳盟主之位,他们也是借着五岳盟主的名头,才能有今天这般声势,他们怕是比魔教更不愿看到我们华山派重新兴起。”
“我们与嵩山派相比,人少势微,想要于绝境中翻盘,只能是借势。江湖大义是势,我‘君子剑’这名号是势,在江湖上广交朋友是势,五岳同盟同样也是势,还是其中最重要的势。”
“今天嵩山派的人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先是抓了刘正风的家眷,又强行破坏了刘正风的金盆洗手仪式,还打伤了定逸师太,已经犯了众怒。”
“我若是不抓住这机会,将四派联合起来,一齐对抗嵩山派,以后再想等一个这样的机会,就难了。”
岳不群见宁中则眉头紧皱满脸担忧,又宽慰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冲儿。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冲儿可不是一棵树,他立在人群当中,就是一座山峰,区区一些清风拂面,算不得什么。”
“更不要说,还有我们在旁边给他保驾护航,我们只要…”
忽然,岳不群话音一止,抬头望向了门口方向。
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
紧接着,敲门声响起。
“爹、娘,你们休息了吗?”是岳灵珊。
宁中则望了岳不群一眼,得到岳不群点头许可,方才上前打开门,将岳灵珊领了进来,有些奇怪:“珊儿,你这么晚了不去休息,是有什么事吗?”
岳灵珊说道:“爹,刘师叔金盆洗手的时候,房顶上除了有嵩山派的人之外,还有两个人。”
岳不群一惊,忙问道:“这是冲儿告诉你的?”
岳灵珊点头道:“嗯。大师兄说,这两个人里面有一个是拉二胡的老伯伯。”
岳不群和宁中则对视了一眼,瞬间猜出石破天口中的老伯伯是莫大,有些意外:“莫大先生竟然一直都躲在暗处看着。”
岳灵珊道:“不是。莫大先生在刘师叔怀疑是他向左冷禅告状的时候就离开了。”
岳不群问道:“另一个人是谁?”
岳灵珊说道:“不知道。后来大家都到院子里去了,我没来得及问,大师兄应该也不认得。”
岳不群沉吟了片刻,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是曲洋,另一个人肯定是曲洋。也只有他有这本事躲过所有人的耳目。”
“他倒真是沉得住气,看着自己孙女在刀尖上跳舞,硬是连头都没有露一下。珊儿,还有其他事情没了?”
岳灵珊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