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是想,别说是这样一桌,就算是再夸张一点再奢侈一些,也不是难事。
这些外物与他们本身比起来,一文不值。
岳灵珊颇感意外。
她爹爹向来是在意颜面规矩,大师兄当着外人的面如此失礼丢脸,他竟然没有丝毫生气。
林震南忙说道:“岳先生哪里的话,是我太唠叨了,这该吃饭的时间,偏说这么多没用的东西。岳先生,请!”
岳不群下了第一筷,朝石破天说道:“冲儿,你从昨天下午一直练功到现在,早该饿了,快些吃吧。”
林震南三人都是一惊。
万万没想到石破天在经历了昨天那么多事情之后,回到客栈的第一件事竟然是修炼,而且还是通宵达旦不眠不休的修炼!
林震南夫妇对视了一眼,都暗暗想道:“难怪他年纪轻轻就能有这般功力!”
林平之则是热血沸腾,只觉得自己找到了变强的方法,心中想道:“等我拜入华山派之后,我一定要比他更加刻苦努力。”
岳不群见状,心中甚是满意。
岳灵珊也松了口气,是我爹没错了。
石破天就没想这么多了,得了岳不群的许可,立刻开始大吃起来,全然不在乎什么形象。
当然,有了力战余沧海的战绩在前,在林震南一家三口眼里,这也不是什么粗鄙无礼,而是任性豪爽放荡不羁!
受石破天影响,所有人下筷吃饭速度都不由快了几分。
林平之更是不自觉地跟着石破天学了起来,放下了以往的矜持规矩,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争吵声,并且越来越高越来越近。
林震南告罪一声,前去查看情况,一开门便看见守在楼梯口过道上的福威镖局镖师,已经被逼的不断后退到了房间门口。
林震南脸一沉,呵斥道:“苏二,你们在搞什么!不知道我在里面宴请贵客?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苏二苦着脸说道:“总镖头,不是我们不想拦,是没办法拦。”侧开身子,露出了外面想要硬闯进来的人。
乌压压一片,少说也有六七十号人,大多都是老弱妇幼,夹杂着少数面容稚嫩的毛头小子。
领头的是一个白发苍苍身材佝偻的老妪,满脸褶皱,老人斑,少说也有七八十岁,被一个年轻少年扶着。
一看见林震南,老妪就挣脱了少年的手,战战巍巍的作势要跪。
她身后的那些人则是哗啦啦跪倒在了地上。
林震南急忙上前,一把将老妪扶住,问道:“李大娘,你这是做什么!”
又望着后面跪倒在地的人:“快起来!起来!你们这是做什么!我昨天不是让苏二将抚恤金发给你们了?难道他将这银子私吞了?”
苏二叫道:“总镖头,我苏二再不是人,也不敢动这笔钱。我昨天按照您的吩咐,一家一户亲手将银子送了过去,一直忙到三更,眼睛都没合过。李奶奶,你帮我说句话啊!”
老妪说道:“总镖头,苏二的确是把银子一分不少给了我们,但…但我们不想要这银子…”望了旁边少年一眼,少年立刻将缠在腰间的包裹取了下来,里面叮叮咣咣都是银子晃动撞击的声音。
其余人也纷纷将银子拿了出来,放在了面前的地上。
林震南道:“我知道这些银子不多,比起…”
老妪打断了林震南的话,说道:“总镖头,银子已经很多很多了,比按照规矩要给我们的,多了一倍都不止。但…但,我们看不住这银子啊!”
“我们这些孤儿寡母老弱病残,拿着这些银子,怕是要不了几天,就会被人连肉带骨头给吃了!”
老妪声音哽咽,老泪纵横,身后的那些人都跟着哭了起来。
一时之间,哭声震天。
雅间内安静下来。
岳不群目光微凝,若有所思,瞥向了一旁的林夫人和林平之,发现他们眼眶通红面露悲愤,不像是提前知道这一切的样子,有些诧异。
岳灵珊已经猜到了外面这些人的身份,忍不住叹了口气,心里也有些难过。
石破天不明所以,但只听得外面凄惨的哭声,看见那些老弱妇孺,心里就阵阵发痛,就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焦急道:“他们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
林夫人咬牙切齿道:“余沧海为了谋夺辟邪剑谱,纵容弟子在我们福威镖局大开杀戒,这些都是被他们杀了的那些人的家人。”
林平之攥紧了拳头,立誓道:“余沧海!我这辈子若不能杀了你为我福威镖局这些枉死之人报仇,便让我堕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外面的林震南也是一脸悲恸,面露不忍,但最后还是说道:“福州城呆不下去了,你们可以回老家,有乡人帮衬,你们…”
老妪哭道:“总镖头,我们老家早就被那些倭寇给烧成了平地,我们已经是无根之人,哪里都回不去了。”
老妪声音极悲,透着一股浓浓的绝望和无助。
石破天只觉得胸口发闷,有种窒息感,忍不住问道:“小师妹,倭寇是什么?”
岳灵珊说道:“倭寇是海上的强盗,烧杀抢掳无恶不作。”
石破天不解:“那官兵为什么不抓他们?”他以前四处游浪的时候,看过别的小孩玩官兵抓强盗的游戏,印象深刻。
岳灵珊对这些不太清楚,林平之满是鄙夷地说道:“那些官兵都是一群没用的废物,看见倭寇跑都来不及,哪里敢去抓他们!”
石破天想到他以前看官兵抓强盗游戏时,一个扮演强盗的孩子突然不干了,把那些扮演官兵的打的抱头鼠窜,明白过来。
“那为什么不找一个厉害点的人当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