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抹着泪。
“长什么样又不是自己可以选的,再说了,他们嫌您白,奴才还嫌他们黑,嫌弃他们生的没有您好看呢!”
“您身子骨本就不好,这些个自家人不多多关心您也就罢了,如何还与外人一道欺辱您?”
外边的人欺负公子,每次见了公子,总要言语尖酸刻薄,说什么自家公子枉作男儿,内里其实是个姑娘,不然怎的长得就像一个姑娘家!
还说自家公子长得比姑娘家还白,真真是适合吃软饭,适合当一个小白脸。
这些言语羞辱,就像一根针刺一样,扎进自家公子的心里。
可是外人的刀子,尚不及亲人扎进去的疼。
“他们这些人,做父亲的没有个做父亲的样,做哥哥的,也没个做哥哥的样,真是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何来的脸面如此对待公子!”
江河真的要气死了。
陈大公子和陈父在他看来,就是整个天底下最坏的人。
自家公子人这么好,只是因为身子骨不好且生的俊秀白皙了些,就要遭此磨难。
外人羞辱他欺负他。
这些个亲人也是一样,在那里说些什么让自家公子不如去死了的话。
真真是刻薄至极。
每个字都往自家公子心口上扎。
江河想,要是自家公子哪天想不开真的死了,陈父和陈大公子就是罪魁祸首。
就是天底下最可恶的凶手!
“别哭了。”
陈钰在一边安慰他,脸上还带着苍白的笑意。
“我知道你这是为着我好,只是有些话在我面前说了也就罢了,断不能叫旁人听见。”
“有人看你不惯,我活着还能护你两分,可是要是有一天我也不在了,还有谁能护着你呢?”
要说这世上有什么陈钰放心不下的人,那大约就是江河了。
江河心直口快,且说话做事都是在为自己打算。
明明自己还是个孩子,却总是在他被人欺辱的时候挺身而出。
他和江河名为主仆,实际上的感情,却比兄弟更要深厚。
就像他和陈大公子分明是兄弟,但二人之间情谊实在是淡薄。
如江河所说的那般,外人尚且不会在这里说这些让他不如早点去死的话伤他的心。
江河听他这么说,还以为他因为陈大公子那些个混账话突然想不开,一瞬间又气又急,直接哭了。
“公子说什么胡话呢,您是要长命百岁的人,说这些不吉利的东西做什么!”
“您要是想不开的话,奴才也不活了,您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奴才直接一头碰死,去地底下找您。”
江河一边说,一边气红了眼,也不管什么尊卑不尊卑的,直接瞪着陈钰。
陈钰有些头疼。
他叹了一口气,自己伸出手替江河擦干脸上的眼泪。
“说什么呢,我哪里是想不开,只是我自己的身子骨你也知道,如今只是在太阳底下晒一晒就这样了,还不知道能有个几年。”
他自知自己这身子是不中用的。
不管吃什么都不见好。
他也不怕别的。
就是怕自己死后,江河这性子会不被那些人容下。
他总得好好安排好江河的去处。
自己是有今天没明天的。
可不能在以后,连累了江河。
江河本就是哭包。
一听这类似于这交代遗言的话,一瞬间急得不得了。
“公子!您不可以这么说,人吃五谷杂粮,谁还不会生病怎么的?”
“您就是心思细想的太多,放宽心一些,不将那些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当回事,这心一宽,什么病都好了。”
陈钰扶额叹息。
“唉,刚刚还说了,叫你平常说话注意些,这会儿倒是连更过分的话都说出来了。”
什么猪狗不如的东西,这些混账话要是叫那些人知道了那还得了?
不过陈钰不得不承认的是,听到江河能这么骂人,他一直堵着的心口,倒是还真的松快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