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泉痛得死去活来,身体蜷缩成一团,噗地一声他吐出一口鲜血。
他愤恨地瞪着面前的少年,“说到底,这一切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视线,在那一刻又落在了霍凝身上,“这又关你这个神棍什么事!”
霍凝没说话,只是目光自上而下,凉薄而轻蔑地看了他一眼。
少年也不屑于跟高泉这种爱给人当孙子的玩意解释自己为什么这么义愤填膺。
霍凝倒是将目光落在了刘导等人的身上,“你们一开始,是遭遇了无妄之灾,不过这些都是有原因的。”
少年闻言,脸上倒是有一次浮现出了略微尴尬的表情,“这……这是一个误会……”
随着话音的落下,少年的记忆,逐渐被拉回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
樱花国人打了进来,很快占领了江城,无数百姓死在了这群人的枪支下。
那会儿的江城,所到之处尸横遍野,白骨堆积如山。
每一个樱花国士兵的军靴下,都踩着华国人的冤魂。
樱花国士兵占领了江城的学校,逼迫学生们学倭语,同时禁止学校的老师教习华国语言。
有宁死不屈的,都成了为江城增添一抹血迹的亡魂。
那时,大家都是流着泪忍着屈辱,去学那些东西。
不是大家贪生怕死。
而是大众都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
可以死,但不能被当做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众人守着近乎渺茫的希望,做着那些不被人放在眼里的星星之火。
裴青松,也就是那位十七岁的少年,那会儿,还是戏班子里的不起眼的学徒。
倭寇闯进戏班子的时候,裴青松还以为,他们又是来杀人的。
这个月,他们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华国人了。
为首的大佐,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了一堆什么鸟语。
跟在他身边的点头哈腰的二鬼子李二狗,倒是尽职尽责当起了翻译。
“太君说了,要你们给排一出戏。”
众人怒目而视,愤恨地瞪着这群倭寇和走狗。
“你们做梦!”
他们戏班子的戏,只唱给华国人听。
他们是戏子,是大众眼里的下九流,人人觉得他们上不得台面。
可便是下九流,也是深深热爱着脚下的故土。
李二狗瞪了他们一眼,转头对着大佐堆起了笑,用不太标准的倭语回道:“太君,他们说可以,但是需要点时间。”
大佐点点头,叽里咕噜又说了一堆众人听不懂的鸟语。
李二狗挺直腰板,对着一众戏班子的人道:“太君说了,只要你们能按太君说得做,不仅绕你们不死,还保你们荣华富贵一生。”
他走到老班主面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咱们华国有句古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老班主,您年纪大了可以不要命。”
“可是您身后的这些徒弟,他们都还年轻着呢。”
“您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您的这群徒弟想想,他们,都算你半个儿子了吧,您可不要不识抬举。”
老班主眼眶血红,十指死死地掐着掌心,鲜血缓缓从指缝里渗出尤不自知。
以裴青松为首的一众人,声音哽咽,他们被倭寇押着,眼神里却带着几分视死如归。
“师傅,别管我们,他们的要求不能答应!”
老班主沉默着没有说话。
一边是自己的脊梁,一边是自己视若亲儿的徒弟们。
老班主深知,这脊梁一旦弯下去,想要再挺起来,可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