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交易
杜淑慧眼前一亮，这死丫头不仅不参与竞争，居然还愿意帮忙阻止王钰姝，那她的太子妃之路可就再也不会有阻力了。如此想着，她兴奋得难以自持，脸上的笑容都快溢出来了，仿佛看到了太子妃的宝座在向她招手。
可杜筠婉却突然冷了面孔，眼神犀利如鹰：“不过，我的条件是，我母亲的事，你要把你知道的一切通通告诉我。若敢有一丝欺瞒，我不介意调头去帮王钰姝。”
杜淑慧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她咬了咬唇，点点头：“好。”
杜筠婉身姿微微一侧，优雅地让出一条道，将背后那扇朱红色的房屋大门展露无遗，同时伸出右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道：“进来说吧。”
方才还一副凶巴巴不让进门的模样，这会儿一听说了感兴趣的事，立马请她进屋。杜淑慧轻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哼！你这死丫头可真现实。”
说罢，便抬脚先一步迈进屋内。
秋荷端着茶水袅袅而来，脸上虽带着几分不情愿，但动作却娴熟又利落，将茶水稳稳地放在桌上后，便安静地侍立一旁，一举一动间，服侍得极为到位。
而粟米则借口脚伤，猫在里屋，手里胡乱地翻着衣物，实则是不愿出来面对杜淑慧。她心头那股子火啊！就像被点燃的干柴，熊熊燃烧，生怕自己一出去就忍不住冲上去给杜淑慧一巴掌。
杜筠婉和杜淑慧相对而坐，你来我往地秘密交谈。不知不觉，日头渐渐升高，快要到晌午了。
杜筠婉眉头微微拧起，神色间透着些许疲惫，她亲自起身，将杜淑慧送出院子。就在她转身准备回屋之际，身后突然传来杜淑慧尖锐的呼喊。
“喂！”
杜筠婉脚步一顿，缓缓转身看向杜淑慧。
“你不想嫁与大殿下，那你到底有何打算？”杜淑慧满脸关切，眼中却隐隐透着一丝焦急。
在她看来，这死丫头的亲事要是一直这么悬着，以后保不准还会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杜筠婉自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略微仰起头，目光望向湛蓝的天空。那金色的阳光温柔地洒在她的脸颊上，仿佛是一双轻柔的手在抚摸。
“我心有所属。”杜筠婉的声音轻柔，听不出任何情绪。
“是谁？”杜淑慧好奇心顿起，向前跨了一步追问。
杜筠婉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萧祁昭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孔。可她像是被烫到了一般，急忙别开眼，将那抹身影甩出脑海。嘴角抖了抖，垂着眼眸说道：“一个温文尔雅，又坚毅果敢之人。”
“温文尔雅……还怎么坚毅果敢啊？”杜淑慧有些纳闷儿。
在她的认知里，温文尔雅之人，多是手无缚鸡之力，遇事优柔寡断的文弱书生；而坚毅果敢者，往往风风火火、行事果决，周身散发着粗粝豪爽的气质。
她实在想象不出，一个人要如何兼具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特质。
“死丫头莫不是故意诓我？”杜淑慧有些恼怒。
杜筠婉不再吭声，转身跨进门内，苇禾堂的院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
杜淑慧望着紧闭的大门，眉头紧皱，被人怠慢的气焰无处发泄，憋得她胸口发闷。
这时，她身后的一个婢女躬身上前，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听闻，小玉公子的诗会上，二小姐和一个布衣书生来往密切。”
“布衣？”杜淑慧听闻，眼睛瞬间眯成了一条缝。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带着嘲讽的冷笑：“竟有此事，这死丫头看人的眼光也不怎么样嘛！放着大殿下那样尊贵的人不要，偏和一个布衣纠缠不清，真是糊涂！徒劳我费心担忧，走啦，回去！”
说罢，她用力甩了甩衣袖，转身大步离去，那气势汹汹的模样，好似要把心中的不快都统统甩出来。
夜色如墨，浓稠地化不开。月光洒在房间里，屋内的一切都被蒙上了一层清冷的银纱。
杜筠婉躺在床上，周遭漆黑一片。她身上的锦被，因为不停地翻身而被她踢得凌乱不堪，七扭八歪地堆在床尾，恰似她此刻杂乱无章的心境。
白日里杜淑慧说的那些话，此刻在她的脑海里不断盘旋，挥之不去。
也不知是何时睡着的，她陷入了一个恐怖的梦境。梦里，她看到了母亲，母亲还是那般温婉美丽，站在苦楝树前，身旁一个男子与她相互依偎。他身着黄袍，周身散发着尊贵的气息，可面容却像是被迷雾笼罩，怎么也看不清。
杜筠婉正想走过去瞧个究竟，画面却陡然翻转。
一个同样看不清面孔的老妇，杜筠婉却能一眼认出那是太后娘娘，她的脸上带着怒容，将一方绢帕狠狠扔在母亲脸上。她手指着母亲，嘴里大骂着：“不知廉耻。”
那声音尖锐刺耳，杜筠婉在一旁心急如焚，大喊大叫着，却始终无人听见她的声音，她伸出手想要阻拦，却发现自己的手直接穿过了眼前的一切，根本触碰不到。
画面再次变换，母亲心灰意冷地站在一处湖边，眼神空洞地望着湖面。
杜筠婉意识到了什么，流着泪大喊：“不要，母亲，您绝不是那种会选择轻生之人！”
她的泪水肆意流淌，打湿了脸颊，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母亲绝不会跳湖。可她还是怕，恐惧就像潮水一般，一波又一波地向她涌来，让她浑身颤抖。
就在她晃神之际，杜筠婉看见一双手从母亲的背后慢慢靠近，那双手干枯、苍白，指甲又尖又长，像厉鬼般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杜筠婉大叫着：“小心啊！”
可她的脚却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步也挪不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双手狠狠地将母亲推进湖里。
“不要！”杜筠婉猛地惊醒，声音带着哭腔，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
粟米听到声响，慌忙起身，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好，一瘸一拐地跑到杜筠婉床边查看。昏暗的烛火摇曳，映着粟米满是担忧的脸。
杜筠婉呆愣着，眼神空洞，回想着梦中那些场景，又联系今日杜淑慧说的话，不禁浑身恶寒。
那些关于母亲的秘密，每揭开一点，都让她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更深的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