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他真是疯了!
白衣女子当然不想,也绝对不能发生这样的事。可是,她本就是皇后娘娘赏赐的通房,能混到如今的妾室身份,已经是天大的福分。她没有资格,也没有本事去阻止萧祁云的决定。
她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几分无奈与苦涩:“杜二小姐说笑了。妾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人,哪里敢有这种心思?大殿下的心意,妾不敢妄加揣测。”
杜筠婉看着她,心中忽然生出一丝怜悯。眼前的女子虽然衣着光鲜,举止得体,但她的眼神中却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惫。杜筠婉知道,她也不过是这深宅大院中的一枚棋子,身不由己。
杜筠婉坐在桌前,手中的筷子无意识地拨弄着碗中的残羹剩饭,心中思绪万千。
晨光熹微,一缕金线从雕花窗棂的缝隙中斜斜刺入杜筠婉的眼睛,杜筠婉手下一抖,银筷尖点在釉面上发出极轻的&34;叮&34;声。这声响惊得那两个小婢女慌忙将头垂得更低,露出后颈处泛着青紫的掐痕。
杜筠婉虽表面上镇定自若,但内心却早已翻江倒海。
萧祁云的威胁、白衣女子的试探、那两个小婢女身上的淤青,以及她们对白衣女子毕恭毕敬的模样,都让她感到一阵阵恶寒。
&34;杜二小姐,再添碗杏仁酪可好?&34;白衣女子瞪了那两个婢女一眼,轻轻执起银壶,腕间的翡翠镯子磕在壶口,脆响里裹着三分刻意、七分警告。
&34;咔哒!&34;杜筠婉控制着四分力道,将银筷拍在桌案上,惊得白衣女子指尖一颤。
杜筠婉若无其事地抬眼,望向窗外满目的朝霞,像极了昨夜密室中那些妇人哭红的眼。
&34;夫人可知晓,&34;杜筠婉忽然开口,似无意,更似提点,&34;前朝有位芙美人,最爱将宫婢锁在妆奁暗格里听壁角。&34;
白衣女子听着,却是一脸莫名其妙。
&34;后来叛军破城,第一个将她推入枯井的,就是那些暗格里的人。&34;杜筠婉的目光似无意间扫过那两个奴婢。
“杜二小姐何意?”白衣女子实在没听明白。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杜筠婉心中暗叹。
那白衣女子曾走过的路,曾受过的伤,如今却想施加到别的女子身上。这种扭曲的心态,让她感到既愤怒又无奈。但她知道,实在没必要与这种人纠缠,言尽于此,索性就不再多费口舌。
萧祁云将杜筠婉囚禁,估计也撑不了几时。
她是杜司业的女儿,秋荷回去禀报后,父亲一定会来寻她。况且,她是绢花榜的参赛女子,而萧祁云作为绢花榜赛事的主事官,若她这个活生生的人丢了,还是“丢”在他大皇子的府邸,看他如何向朝廷交代。
然而,她的心中并非全无担忧。
若萧祁云不是吓唬她,而是真的跑去求皇上赐婚,她该如何是好?杜府又该何去何从?
她的父亲一生为朝堂操碎了心,身体早已大不如前。如今,萧祁云心怀不轨,居心叵测,种种行径都表明他有夺嫡之心。若是杜府被卷入这场纷争,后果不堪设想。
杜筠婉不吭声,白衣女子也无趣便不再多言。殿内霎时死寂,忽然听见门外铁链哗响。
&34;婉儿!&34;杜司业裹着朝露闯了进来,紫棠色官袍的下摆沾着泥渍,他浑然不觉。
枯瘦的手指抓住女儿肩头,掌心温度透过轻纱传递,杜筠婉这才惊觉父亲在颤抖。不是年迈的衰弱,而是压抑的惊怒:“婉儿,可有受伤?”
杜筠婉震惊不已,倒不是因为父亲亲自来接他而震惊,因为上次她被萧祁云带回来时,父亲已经来接过她一次。可这一回,父亲怕不是又答应了那疯子些什么事,这才有机会踏进这个院子,见到杜筠婉。
他的脸色苍白,眼圈深黑,显然一夜未眠。杜筠婉心中一痛,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父亲,您如何能进来?”
杜司业看着女儿,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与坚毅。他轻轻拍了拍杜筠婉的肩膀,声音低沉却坚定:“婉儿,不必担心。为人臣子,自当有人臣的风骨。父亲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可父亲,他要……”杜筠婉急切开口,却被杜司业眼神制止。
此时,萧祁云迈着悠闲的步子背着手跨进门来,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眼神却透着冰冷。只一眼,他望向那白衣女子,就见她浑身一哆嗦,急忙躬身行礼,带着两个婢女退了出去。
大门关上后,屋里只剩下三人,各怀心思。
萧祁云微微抱拳,难得一脸认真道:“杜大人,本皇子对令爱确是一片真心,还望成全。”
杜司业稳住杜筠婉后,缓缓转过身,直视着萧祁云的眼睛,毫不畏惧:“大殿下,小女与您身份悬殊,又淘气不知分寸,得罪之处还望大殿下海涵。您方才的提议,老臣惭愧,实在高攀不起。望大皇子能让老臣带小女离开。”
萧祁云闻言,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眼中却闪过一丝阴鸷。他背着手,缓步走近杜司业,目光如刀般锋利,仿佛要将对方的心思剖开看个透彻。
“杜大人,何必如此自谦?”萧祁云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几分讥讽,“令爱才貌双全,性情刚烈,正是本皇子所欣赏的女子。况且,杜府虽非显赫世家,却也一门清贵,何来高攀一说?”
杜司业面色沉静,目光毫不避让地与萧祁云对视,语气恭敬却不卑不亢:“大殿下谬赞了。小女顽劣,实在不堪匹配天家贵胄。老臣身为臣子,更不敢妄图攀附皇族,以免招致非议。”
“招致非议?”萧祁云挑眉,“莫不是杜大人认为,与本皇子结亲会让杜府有站队之嫌,让父皇疑心杜府助力本皇子夺嫡?”
嚯!杜筠婉倒吸一口凉气,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萧祁云。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他居然敢如此直白地说出口,甚至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他真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