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了一瞬才道:“老师,学生家中想要聘请一位夫子,想要教导府上几个年幼孩子的启蒙,另外还得负责我妹妹苏婉婉的学业,不知道老师您这边,是否有合适的夫子可以推荐给学生?”,说完,苏钰便静静地等待着老师的回应。
只见烨王略作思索后,微笑着回答道:“为师这里倒确实有一个不错的人选,此人名叫江书淮,曾在翰林院任职,如今已经辞官归隐,目前正赋闲在家,以他的才学和经验,教授你们家这些孩子们应该是游刃有余的。”
苏钰听后不禁一愣,他嘀咕起来:“这……这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啊?毕竟我们只是需要一位夫子来做小儿的启蒙教育,而且妹妹也不用参加科举。”
想到此处,苏钰面露难色地继续问道:“而且,老师,那位江先生他会愿意收下我们家这些学生吗?”
烨王见状哈哈一笑,安慰道:“放心,为师与这位江先生还算有些交情,相信为师去跟他说一说,他应该不会拒绝的。”
暗处的暗火摸额吐槽,王爷,谁敢拒绝你呀。
听到老师如此肯定的答复,苏钰心头的一块大石头总算一下落了地,他连忙躬身行礼道:“那就有劳老师费心了”。
烨王摆了摆手,“不必客气,你且回去安心等候为师的好消息便是。”
“是,那学生就先行告退了。”,苏钰恭敬地向烨王再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缓缓走出了讲课厅。
穿过长长的走廊,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拉出一道修长的影子,微风拂过,吹起他的衣摆,光看背影都让人觉得潇洒不羁,惹的府上仅有的几个小丫头暗暗私语,苏钰跨过垂花门,一路沿着回廊走出了江府。
苏钰刚出了府门,就看到小厮谢安驾着马车疾驰而来,苏钰疑惑抬眉,这急匆匆的模样,是出了什么事了?
只见谢安把马车停下,直接就跳了下来,“主子,不好了,刚刚陈木匠府上的学徒急匆匆来桃花巷子传消息,说杨县丞派人把陈木匠和他儿子陈大虎一起给抓了”。
苏钰闻言一惊,“什么?究竟发生了何事?你仔细说来”。
谢安连忙回道:“听学徒说,是因为有人告官,说是木匠铺子售卖的牙膏会腐蚀口腔,伤了人,可奴才觉得这不可能啊,我们日日都在用,可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
苏钰也觉得困惑,他低声喃喃道:“那是有点奇怪啊,我们制作的牙膏怎么可能会腐蚀皮肤,除非……”,苏钰拖长了尾音。
谢安看主子这么说,他忙问道:“主子,除非什么?”
苏钰一脸肯定的道:“除非是假货。”
“我们马上去县衙一趟”,苏钰说着就翻身上马向县衙狂奔而去。
根据他最近学的大盛朝的律例,所卖货物至人皮肤溃烂,溃烂面积方寸,笞四十,每增加二寸加一等,至杖一百不等,至人残者,需要服三年的劳役,多数是去开矿的苦力活。
他得快点去,不然这两父子的命怕是悬了。
小厮谢安也忙驾着马车跟在苏钰身后。
苏钰一走,暗火就出现在了烨王身后,他感慨道:“王爷,没想到苏钰的算术居然这么好”。
烨王喝了口茶水润了下嗓子,他肯定的回道:“不是好,是非常好,而且是非常人能比及的好”。
暗火心想,没想到王爷对徒弟苏钰的评价居然这么高。
不过还有件重要的事得马上禀告,“王爷,属下有事禀告”。
“何事?”
“今早皇上派了敬德公公去秦相府送赏赐了,说是念秦相劳苦功高,赏了许多补品和名贵的药材,这药材里还特地赏了一根百年人参”。
“百年人参?看来皇兄很是高兴啊,可知因何事?”。
“听下面的人来报,应该是因为,昨日秦府大小姐和安定王家的世子解除婚约了”。
“嗯”,这就不奇怪了,皇兄好像一直不想两家结亲的。
“备车去秦府,本王也去看看老师,顺便带上一份江南新送来的新茶,再去厨房带一份卤牛肉和牛蹄筋”。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说着暗火就走了……。
没过多久,苏钰和谢安就到了县衙门口。
只见苏钰身姿矫健地从马上一跃而下,小厮谢安赶忙将马匹牵到府衙一侧,系好缰绳后,立马一路小跑跟在了苏钰身后。
然而,就在二人即将迈入府衙大门之时,两侧站立的衙役突然伸出佩剑,横在前方,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其中一名衙役大声喝问道:“尔等是何人?此乃县衙重地,岂容随意进出”。
苏钰正欲张口解释,忽然间,一阵粗犷而响亮的男声从不远处传来:“让他们两个进来”。
两名衙役看来人是钟大人跟前的红人—捕快许岩时,也不敢怠慢,急忙收起佩剑,侧身让开道路放行。
许捕快快步走到苏钰身前,他询问道:“苏公子,今日怎会前来县衙?莫非是来找钟大人的?”。
原来,方才他听到门口传来些许喧闹声,便好奇地过来查看一番,未曾想到竟在此处遇见了苏钰及其仆从。
对于苏钰曾出手相助钟大小姐一事,他是知道的,心中对这位仗义援手之人自然颇有好感,故而主动上前相帮。
苏钰知道眼前的捕快是钟县令的人,他直接说明来意,“是有急事要找钟县令”。
许捕快一听,他忙道:“苏公子,钟县令还正在审案,您只能去偏厅等上片刻了”。
苏钰赶忙问:“敢问许捕快,正被审问的人可是陈木匠父子?”。
虽是奇怪苏钰的问话,许捕快还是回道:“正是,这陈家父子已经被杨县丞的人打的半死不活的,要不是卑职的人看到了,及时找了钟县令,这两条人命肯定是悬了”。
苏钰觉得这古代真没天理,他问道:“这杨县丞案子还没有开审,就又开始打人了?”。
许捕快知道苏钰怕是误会了,他忙解释了起来,他道:“苏公子有所不知,本来因为上回的事,钟大人已经不让杨县丞插手府衙任何案子的审判了,只是这回不一样。
这回是杨县丞的家仆买了这陈木匠家的牙膏,导致了口部损伤,所以杨县丞就直接让下面的人出手教训了一顿”。
听到这里,再结合之前听到的,苏钰也了解了个大概,他道:“许捕快,那快带在下进去公堂吧,这事跟在下也有关,而且关系还不小,就麻烦许捕快了”。
许捕快一愣,这年头自己主动揽事的人,他还真没见过,可如今就让他见着了。
许捕快犹豫了一瞬,又把苏钰拉至一旁,他低声劝了几句,“苏公子,卑职觉得就算这事跟你有关,也不要去趟这趟浑水了,这件事落实了的话,处的刑法很重的,不是你这等文弱书生能受得了的”。
苏钰也知他是好意,但是这陈家父子他也不能见死不救,“谢谢许捕快的好意了,只是在下不得不去”。
眼见劝不动苏钰了,许捕快叹气道:“那好吧,苏公子请容卑职先去通禀下钟大人”。
苏钰拱手道:“劳烦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