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楼家。
书房内,楼仲书与楼承轩相对而坐,窗外的阳光洒在窗棂上,光影在他们脸上交错,室内的气氛一片凝重。
“祖父,此事您如何看待?” 楼承轩率先打破沉默,目光急切地望向楼仲书。
楼仲书微微低垂眼眸,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片刻后,他缓缓开口:
“原本此番朝堂局势于我们极为有利,只要皇帝不醒,太子与二皇子之间的争斗、必定会不死不休。
待他们两败俱伤之际,我们再将二人一网打尽,如此便能坐收渔翁之利。”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承载着岁月的沧桑与谋略的深沉。
“可如今,冷不丁冒出个诚王,还打着景云睿的名头,以为先太子报仇之名行事,这局面反倒棘手了。” 楼仲书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
楼承轩若有所思,追问道:“祖父,您的意思是,景云睿的名头颇具影响力?”
楼仲书微微点头,目光仿佛穿越时空,陷入回忆:“那时你尚年幼,未曾见识过那位惊才绝艳的先太子殿下。满朝文武,无一不为他的风采所折服。
当今皇帝若不是在先太子死后,迅速收拢了他手中大半势力,又极力模仿先太子的行事作风,这皇位,未必能落到他头上。”
楼承轩心中一惊,继续问道:“您是说,若景云睿所言属实,朝中大臣定会有人倒向他?”
“事情已过去多年,那些人如今作何想法,实难揣测。” 楼仲书微微摇头:“但当年,先太子麾下确有诸多死忠之士。
先太子死后,他们或归隐山林,或蛰伏暗处,如今知晓真相,想必他们不会坐视不理。”
“如此说来,诚王与景云睿谋反,真有成功的可能?” 楼承轩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带着几分紧张。
楼仲书瞥他一眼,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能否成功,尚不可知。不过,诚王能如此迅速地收服江南七州,背后想必有景云睿的助力。”
“祖父为何这般肯定?” 楼承轩愈发好奇,身体前倾,专注聆听。
楼仲书淡然一笑,眼中透着洞察世事的锐利:“别的不敢断言,但湖州刺史文君浩,绝非诚王轻易能收服之人。”
“祖父认识他?” 楼承轩瞪大了眼睛,好奇之色溢于言表。
“嗯。” 楼仲书微微点头。
“当年,文君浩曾蒙先太子有救命之恩,知晓此事者寥寥无几,而我恰是其中之一。
此人有才学、有能力,且重情重义,若非先太子骤然离世,他的成就又岂会止于小小的湖州刺史。”
楼承轩长叹一声:“照祖父所言,诚王与景云睿着实难缠。”
楼仲书哂笑一声:“好不好对付,暂且轮不到我们出面。不是还有二皇子与太子在前头挡着吗?”
“可若他们二人也落败,京城再被诚王夺了去,我们的谋划岂不要付诸东流?” 楼承轩眉头紧锁,忧心忡忡。
“所言极是。” 楼仲书认可地点点头。
“所以,当下我们要做的,便是暗中向诚王示好。如此,无论哪方最终得胜,这从龙之功,我们总归是跑不掉的。”
楼承轩心有不甘,咬咬牙道:“可这怎能一样?我们扶持五皇子上位的功劳与权势,岂是与暗中效忠诚王将来所得的权势所能比的?”
楼仲书笑着安抚:“莫要心急,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我们不过是多备一条后路罢了。万一走到那一步,起码能保楼家不倒。只要楼家根基尚在,总有东山再起之日。”
可,这怎么能一样呢?
虽然楼仲书这么说,但楼承轩却依旧心有不甘。
“之前你说想拉拢宜芳公主苏郁离,事情办的如何了?”楼仲书再次问道。
楼承轩苦笑一声:“祖父,是孙儿太过冒进用错了方法,不但没有拉拢成功,反倒让她对我生了戒备之心。”
楼承轩一五一十的将之前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讲给楼仲书听。
楼仲书轻轻扫他一眼:“承轩啊,你自幼跟在祖父身边,由我亲自教导,虽然没有出世 但才学确不比那些所谓的才子们差,也正是因此,你才有了个无双公子的称号。
祖父之前以为你身边楼下的家一任家主,掌楼家一族之权,先让你体会一下虚名带来的影响,如此才能让你更深刻的体会到如今低调谦逊的做人做事。
但如今看来,你似乎已经忘记了初衷,你以为天下所有的女人都像你以前遇到的那些庸脂俗粉一般,看到你的容貌,听到你的身份,就会对你趋之若鹜?
可苏郁离偏偏不是那样的女人,此时你就应该尽快收手,换已怀柔的手段缓缓图之,结果呢,你居然用了威胁的手段。
如今那女人只怕已经把你排除在合作名单之外了。”
楼承轩低着头,面带谦虚之色的听着楼仲书的教诲,可眼底却划过一抹阴毒之色。
自他十六岁时出色的完成了祖父交给他的第一件任务之后,祖父已多年不曾用这种带着批评的口吻与他说过话。
他不敢怨楼仲书,他知道祖父是为他好。
他恨的是苏郁离,若不是这个女人如此不识抬举,他也不会因为接连在她面前受挫,导致自己被祖父训斥。
想到这些,楼承轩心中顿生杀意。
既然不愿为我所用,那就死吧。
宁远侯府
祝良翊一袭青衫,身姿挺拔,面容温润如玉,他对着苏信,拱手施礼,温文尔雅道:“参见侯爷。”
苏信端坐主位,面带微笑,抬手示意:“祝探花免礼。”
二人分宾主落座后,苏信笑意盈盈,眼中却透着几分探究:
“不知祝探花今日登门,所为何事啊?” 其实,看到跟在祝良翊身边的官媒,他心中便已明了,只是场面上的话,不得不说。
祝良翊起身,再次拱手,身姿挺拔,言辞恳切:
“侯爷,下官倾慕宜芳公主已久。只是下官父母皆不在京中,唯一的表兄也因身份不便出面,为表求娶诚意,在下便亲自登门,望侯爷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