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
方珺和沈裴玉相对而坐，二人中间放置着围棋，黑白棋子交错。
“陛下，育儿堂已在国内设立五百七十三处，遍及凰北每一座城邑，百姓中让男儿读书的也越来越多，相信今年能够完成陛下的想法。”
沈裴玉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不过顺利也很正常，他想到有关育儿堂的规定。
育儿堂读书的学子们每七日才能回家一趟，她们每日饭食都需要在育儿堂的饭堂解决。
一日三餐，不用任何金钱。
这个做法一出，许多贫困的庶民哪怕认为男子读书无用，也会送他们进去育儿堂，更别说她们的女儿了。
既能识字读书，又能省下家里的粮食。
自从开设育儿堂后，百姓之间不论女男，读书识字的人数越来越多。
方珺点头放下一枚黑色棋子：“这半年来，辛苦你了。”
育儿堂这件事她完全放手给沈裴玉去处理，基本没有过问什么，听说他忙得免去了后宫君侍们的请安。
方珺见他比一个月前还瘦了一点。
沈裴玉倒是没觉得辛苦，只是偶尔感觉到有些累，但大半时间都很开心。
他忙着育儿堂一事时，能够感受到他是沈裴玉，仿佛回到了年少时候，而不是凰北国那高高在上的皇后。
“陛下，我不辛苦。只是育儿堂想要维持下去，恐怕要花费不少金钱。”
沈裴玉自从开始办育儿堂后，一直担忧这件事情。
育儿堂的支出实在吓人，连他看着都感到心惊胆战。
这支出全是走皇上私库。
半年来，皇上有玻璃和白糖这两种高收入的产品，可这两种，沈裴玉知道皇上的私库可没有进过一笔钱，全进了国库。
他也知道凰北国这半年做了许多事情，修理水坝，修路，还有成立了和育儿堂差不多的书院。
这书院和育儿堂不同，接收的学子都是及笄的庶民们，里面教的也是一些谋生技能，或者各种技术。
所需要的支出不比育儿堂少。
“陛下，我的钱财不多，历年俸禄与宫外店铺之收益，累积亦达三十万之数。我打算这笔钱，悉数用于育儿堂。”
沈裴玉是真没多少钱，三十万已经是他全部的钱。
这点钱投在育儿堂，就像是倒一杯水入江。
方珺抬眸看着沈裴玉，目光在他认真的脸上流转，嘴角微微上扬：
“皇后不用担心，朕还是有点小钱的。”
皇上的目光压迫感很强，哪怕她没有别的什么意思，沈裴玉还是忍不住红着脸移开视线：
“嗯，我知道了，陛下。”
话题结束，沈裴玉和方珺继续下棋，下了大约半时辰，脸色热意退却，他说出了今日过来太和殿的主要目的：
“陛下。”
方珺手中紧捏着那颗黑子，眼神依然凝视着棋盘上的纵横交错：“怎么？”
沈裴玉暗自打量方珺的神情，轻声说：
“陛下您已经半年没有进过后宫了，宫里的弟弟们都很想您呢。”
方珺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
沈裴玉看不出方珺的喜怒，只能继续试探往下说：
“我问过贾太医，她说陛下的龙体已大好。”
方珺放下手中的棋子，身体坐直看着眼神有些慌张的沈裴玉。
她站起身，从书案下方的柜子拿出一个墨绿色的锦盒，走到沈裴玉面前，打开盒子。
里面放置着两指大小装着淡蓝色液体的精美玻璃瓶。
沈裴玉错愕地眨了眨眼，不理解现在的情况。
“这是朕亲手为你调制的香水，希望你喜欢。”
“陛，陛下亲手调制？”
沈裴玉有些懵地接过锦盒，准备站起身行礼时，被方珺一手压住肩膀，不让他起身：
“朕说过私底下，你我二人不用多礼。”
“可……”
沈裴玉看向方珺的眼睛，抿了抿唇，垂下眼眸：
“谢陛下赏赐。”
“不是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