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语洗澡洗得快, 方才他们是站在茶树下,贺任沅问他要不要变成茶树, 白清语没有变。
大部分血液被衣服和裤子截留, 少部分流到了泥土里,白清语带着铁锹,挖了个洞, 把带血的土埋进深坑里。
他上楼, 走到贺任沅卧室门口,拧了下门把手, 没拧动。
白清语蹙眉, 这可真是奇事。
里头的人听见动静, 连忙过来开门。
贺任沅穿了一件烟灰色衬衫, 衣冠楚楚, 还喷了点香水。
白清语:“你为什么锁门?你之前说我是恶霸保姆的时候, 也没见你锁门。”
恶霸保姆……他竟然还这样骂过老婆?贺任沅面色惭愧:“此时此刻意义重大,我想打扮好再见你。”
白清语看了一眼他抓过的发型,耳垂一热, 现在看贺任沅跟以前的欣赏角度有些不一样。
他会注意到贺任沅的手指、肌肉、头发, 而不是只把目光聚集在他脸和嘴巴。
白清语信了贺任沅的话, 进门把他脱在地上的衣服拎起来。
这么多血, 自己洗不干净,扔垃圾桶里搞不好还会被环卫工报案。
贺任沅刚想说“他自己洗”,就看见白清语双手一扬, 衣服凭空消失, 应该是扔进神境里了。
神境倒是很适合对负心汉毁尸灭迹。
贺任沅一键查询自己失忆的原因, 力求避免:“我为什么会失忆?”
白清语道:“因为你是我带进神境的, 你和神境的唯一联结在于我想让你进去, 我一失忆联结失效,你就被弹出去并没收记忆了。”
幸好是在贺任沅伤好之后,白清语有些后怕,他要是容易怀孕贺任沅就糟糕了。
神境估计也没想过会有凡人一进来就没出去过,原地完成恋爱生子两件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才是古茶神心里的正常流程,但凡出去见个家长,也不至于无人知晓。
贺任沅垂眸含笑,抵着他的额头:“看来你之前喊我滚出去都是假的,心口不一。”
“我哪有……”白清语反应了一下,微怒,“你耍流氓么。”
贺任沅:“生气就我把拖到神境里揍一顿,我反正记不住。”
白清语低声道:“下次带你去神境我就不让你失忆了。”
贺任沅本来怕白清语发现他的伤口血气,喷了香水,还不敢抱他,终是忍不住,紧紧抱住了白清语,喉咙发涩:“谢谢你原谅我吃软饭的行为。”
白清语哪里还记得跟邓伯一起批判过软饭男,双标道:“哪里吃软饭了,你是我捡到的人,就是我的,我想怎么养就怎么养。”
是他不让贺任沅做手工,他茶神的男人,本来就不需要上班嘛。
要不是他养过贺任沅练手,怎么会轻松把茶宝养得白白嫩嫩。
贺任沅同意老婆把他当畜生养,反正他也不怎么想当人。他贴着白清语的鬓发,吻了吻,道:“你能变出长发吗,我想给你簪发。”
白清语顺从地变出黛色的长发。
贺任沅挑起他几缕头发,绕了绕,用翡翠簪子在脑后挽了一个发髻:“收了我的簪子,就是答应我的追求。”
白清语不吭声,微微垂着一截腻白的后颈。
贺任沅得寸进尺地问:“如果你没有恢复记忆,会接受我的簪子吗?”
“这个……”白清语眼里出现挣扎和犹豫。
贺任沅也不知道跟谁较劲,有些酸地说:“我哪里比不上那个软饭男?”
白清语:“你骂自己?”
贺任沅看着他。
白清语这才想起贺任沅的记忆并不完全,他只恢复了一半,那些逼着他学习、逼着他对糖衣炮|弹产生抗性、教他谈判策略的记忆,还握在自己手中没还。
贺任沅很有手段,也不会手软,在起初的绝食过后,找到了新的方法。他骗到老婆的第一件事,就是筑高城墙,让下一个人进不来。这道墙刻在了茶神的骨髓里,哪怕失忆了还在发挥防御作用,尤其是对以心血建墙的贺任沅本人很有效果。
所谓防狼,首先就要防跟自己一样的大尾巴狼。
白清语磕巴地说:“因为是你教我的,不能被轻易打动。”
每当他为贺任沅脸红心跳时,总会伴随一股唱反调的鼓动。白清语很信任贺任沅是好人,也无条件相信自己心里的直觉。
贺任沅顿时意识到自己除了骗吃骗炮外,还干了其他活儿,这样才对得上,按照他怀疑自己失忆就写日记的性格,有白清语这样的老婆,怎么能不未雨绸缪?
贺任沅轻声哄着问:“我还教你什么了?”
白清语:“法律、常识、如何拒绝搭讪……”
有涵盖很大的民法,也有细节到微信不能随便加别人。
贺任沅再次唾弃自己。白清语的油盐不进,是他在认真执行对他的爱意。他自己建造的城墙,自己去挖墙角,不好挖就委屈发疯,实在是无理取闹!
他说白清语榆木脑袋的时候,从没想过如果不是茶神的固执,早就换一个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