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棠的动作轻巧而敏捷,眨眼间就将那个小瓶子从楚玉沉的口袋里摸了出来,神色平静地道:“危险物品可别带在身上,万一伤到自己就不好了。”
随后她就像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过一样,慢悠悠地走到戚蕴身边坐下。两人手牵着手在半空中轻轻晃着,轻松惬意的模样却更是让楚玉沉心里直发毛,又惊又怕,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于是她愣了好一会儿,等回过神来后自然不敢再在这里多做停留,匆匆忙忙地便站起身,拧开门如惊弓之鸟般逃窜了出去。
——然而,她却注定跑不了多远。
因为黎棠早就跟保镖们交代过,要紧紧地监视着楚玉沉,而且这里是黎瑾轲的地盘。要是真让她跑掉了,那才真是丢人现眼,所以即便想跑,她也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活动。
“时间差不多到了。”
黎瑾轲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推门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群工作人员。刚一进来,他就看到空荡荡的门口,微微挑起了眉:“怎么,楚玉沉刚刚跑出去了?”
“不用管她。”
黎棠笑眯眯地回了一句,便给工作人员让开位置,任由她们把戚蕴从那藻酸盐的“包裹”里解救出来:“辛苦你们啦,现在还要麻烦帮我做下倒膜,只要今天一次性做完,明天就能省些事啦。”
黎瑾轲点了点头,然后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工作人员在黎棠身边忙碌着。
倒膜这事本来就容易让人产生不安全感,他这个当哥哥的当然需要在这守着,不能让妹妹一个人待着。
等她们把倒膜的事弄完,都已经是深夜了。
楚玉沉自然没有跑远,只是找了个放置道具的杂物间躲了起来,缩在角落里,心里七上八下的,一直在胡思乱想。
大家离开的时候,她听到动静,便低着头悄悄地走了出来,跟在大家后面一声不吭的,生怕别人注意到她。
黎棠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一路上也没有多说什么。
楚玉沉从上车开始,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一直到下车进了客房把房门关上,才稍稍安心了一点儿,可心里依旧忐忑不安,不知道黎棠会不会把今天的事儿说出去,又会如何处置自己,越想越害怕。
“等一下。”黎棠突然伸出手,扒住了那将要合上的门板,脸上带着微笑,然而笑意中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意味。
她就这么缓缓地把门又给拉开了,看着楚玉沉,轻声说道:“我有事找你。”
楚玉沉这会儿心里乱糟糟的,可能是之前担心了太久,这会儿便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念头,也有可能想着这里是黎家,自己反正左右也逃不掉。所以干脆心一横,直接大声说道:“对,是我要杀了你,你想怎么处置我都可以!”
但黎棠就好像没听到她这话似的,甚至吝啬于给楚玉沉一个眼神,直接将她的话完全无视。只轻轻将房门反锁上,而后走到客房角落,拖出躺椅放置在落地窗边,还仔细地调整了一下角度,寻了一个既能舒适安坐又能将外面庭院景致尽收眼底的位置,这才躺了上去。
一时间,屋内如死寂一般,只有躺椅摇晃时发出的“吱呀”声。
过了片刻,黎棠才慢吞吞地开口:“怎么,你连那个瓶子里装的是什么都不清楚,就急着替他担罪啊?”
她的话语轻柔,却似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在楚玉沉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楚玉沉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惊愕的神情。她原本以为自己承认了要谋害她的意图,黎棠肯定会暴跳如雷或者立刻唤人来处置自己,却没想到她会抛出这样一个问题。
黎棠轻轻叹了口气,从口袋中掏出那个小瓶子,举到眼前细细端详:“这是一种国内没有的刺激性药粉,如果落在皮肤上,轻者会红肿过敏,严重些可能会溃烂。不过倒也不至于致命,只需要做一次面部清洁,正常调养一段时间就能愈合了。”
这楚毅,果真是个只会恶心人却不敢下死手的家伙。
即便这药粉真撒在了黎棠身上,从察觉到皮肤瘙痒到送至医院,整个过程不会超过十分钟。十分钟里,药效或许都还未充分发作,最严重不过是皮肤发痒泛红,洗把脸便能解决问题。
看来楚毅是真的怂了,只敢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来惹人厌烦,根本不敢再去触碰盛淮翊的底线。
黎棠随手将小药瓶丢进垃圾桶,继而转头望向楚玉沉,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之意。
月光透过窗户倾洒而入,落在楚玉沉的脸庞上,那张白净的脸在月光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晕。若不是纤长的睫毛还在轻轻颤动,薄薄的嘴唇也带着水润的浅红,真会让人错以为她是一尊精美绝伦的瓷像,只是此刻神情中透着慌乱与无助。
“今天下午,你私自跑去片场大门口,在那里躲了大约十分钟,等到了一个楚毅的手下出现。他把这个药交给你,你想向那个手下打听楚毅的情况,然而他根本不理会你,对吧?”
黎棠懒洋洋地将她的所作所为一一道来,语气里虽然没有责备的意思,却让楚玉沉内心愈发惶恐,完全没想到她会对这些事竟了如指掌。
其实,早在那个楚毅的手下刚一靠近片场时,就已经被黎家的保镖控制住了。
黎家的保镖们训练有素,行事极为利落,迅速就把他身上携带的所有东西都搜了出来,其中便有那个药瓶。随后保镖将情况告知黎棠,黎棠听闻后倒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略作思索后,便吩咐他们把东西再还回去。
在保镖的监视之下,那个男人只能一声不吭地把东西交给楚玉沉,然后就想赶紧溜走,可最终还是被抓了回来,狠狠地挨了一顿揍,这才被放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