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如一条奔腾的狂龙,将大地分成了南北。而扬州就如龙眼一样镶嵌在大江北岸。
前朝修建的邗沟自扬州蜿蜒而起,一路向北,直抵京都,宛如一条绿色的绸带,将江南的花红柳绿、旖旎风光,通过这悠长的水道送往北方。
所以扬州不仅汇聚了南来北往的客商,还吸引着文人墨客和江湖英雄,更不用说脂粉铺长街,佳丽饶城郭。
十里长街市井连,九曲桥上看神仙。神仙在何处?在清风明月楼,当今江南最负盛名的青楼。
清风明月楼之所以能艳压扬州,就因为两位当家花魁许清风、苏明月风华绝代。无论是姿色还是才情都声名远播。清风明月楼也因此而得名,可见其盛名。
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月色下的花街柳巷正绽放出最鲜艳的色彩。嬉笑怒骂和丝竹管弦不绝于耳。江南的春色已经退去,但扬州的春色四季常在。
清风明月楼与其他青楼相比,反倒没有那么热闹。高大的前楼像是在月色里盛开的牡丹,孤芳自赏。
虽然清风明月楼是青楼中的翘楚,但也并不缺操持皮肉生意的姑娘。之所以没那么热闹,只因为一个字——贵。
在这里过一夜,他处就能过一月。别说是寻常百姓,就好多文人士子和江湖豪客都不敢来。好是好,但要不起!
但此刻,一个年过五旬的老汉却拄着一根长拐,背着个药箱来到了清风明月楼。
通常情况而言,正经的达官贵人和熟客是不走前楼的,也就只有新客或者专门图一夕之欢的客人才来前楼。
“吆,这怎么还来个郎中啊,是哪位姐妹请来的么?”一个正在送客的女子惊呼道。
“老郎中可是好些日子没见了,莫不是把我们姐妹忘了个精光?”也有女子直接就围了上来,主打一个自来熟,见谁都是旧情人。
“你这身子骨还行不行,别站着进来,躺着出去。”
“老郎中,人家心口疼,要不你进屋给人家看看,就是这儿,哎呀,你往哪儿看呢~”
姑娘们围着老头调笑不断,老头虽然举止有些尴尬,脸色倒是淡然。
“老丈瘾头还挺大,可别把命搁在这儿了。我跟你说,这儿的姑娘可是敲骨吸髓啊~”正出门的一个汉子扶着腰调笑道。
“武大郎,你个夯货,都快把奴家弄碎了,还说这等丧良心的话~”旁边的女子佯怒道。
“哈哈~要不是明儿我得去河中,必然还饶不了你!”武大郎哈哈大笑,显然对女子的话颇为受用。
“美得你~”女子一巴掌就把武大郎拍出了门外。腌臜货也不知道哪儿寻摸来的银子来这里装大爷。一身臭汗,脏死了!
花红柳绿中白花花的一片晃得老头眼花缭乱,一声声的娇呼声更是差点把耳朵里炸了窝。
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半老徐娘,姑娘们这才收了神通。
“贵客看中我们哪位姑娘了?”
“老朽想见见清风姑娘一面!”老头这才算清静下来。
“你老说什么?”半老徐娘的都知显然觉得自己听错了。
“哈哈哈~这个老郎中心还真是够野的,连咱们都瞧不上!”不等老头回答,前面的姑娘已经娇笑声一片。
“老朽想见清风姑娘一面,劳驾都知通传!”老头重复道。
“贵客可知我们家清风姑娘和明月姑娘是清倌人,往来客人无一不是达官贵人和风雅人物,谈的也是风花雪月和琴棋书画……”都知也冷下了脸。
老头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木牌递给了都知:“请都知将此牌交给清风姑娘,清风姑娘定会见我!”
都知看到手里的木牌,这才慎重起来:“贵客稍候,清风姑娘正在待客,不一定有空。我先去说一声!”
“劳驾!”老头拖了拖手才在旁边的子上坐下来,抬眼就看到姑娘们也正在退去。
“姑娘,你这病可不少时日了,得抓紧时间找个郎中开个方子~”老头轻声道。
“嘿,你个死老头子胡说什么呢?”落在最后的姑娘立刻急眼了。
姑娘话一出口,才知道莽撞了,这不是不打自招么?迎着周围异样的眼光讪讪的笑了笑。
“这个老头子嘴上没个把门的,咱们姐妹怎么可能得了病,我看就是这老头子想白玩~”
老头撇了撇嘴,老夫就是白玩也不玩有病的。不过倒也没再说话,就安静的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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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楼是清风明月楼院子里最雅致的阁楼之一,也是当家花魁许清风的闺阁。
一个穿着青色外氅的女子匆匆从外面进到了中厅,伺候的丫鬟忙把女子身上的外氅脱下。转身间,一个沉鱼落雁般的美人便让整个屋子都亮了起来。
女子年约二十余岁,精致而细腻的面容白皙如玉,深邃眼睛透着一丝淡淡的忧郁,高挺的鼻梁添了几分娇媚,微微上扬的嘴角更是无限柔情。
这就是清风明月楼的当家花魁——许清风。
“小姐,你说会不会是何不愈?”丫鬟便忙便说道。
“还没见到人呢,一会儿不就知道了么?”许清风净了一下手便坐在了矮榻上开始调制茶汤。一举一动优雅从容,仿佛是画中人。
说话间,门外便响起了说话声。
“小姐,都知把人带来了!”说话的是守在门外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