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医派出所
王二香坐在不锈钢椅子上惴惴不安，她的眼睛不断飘向玻璃门之外的派出所门口，与面色严肃的形色匆匆的民警形成巨大反差。
“监控能找到有用信息吗？”
“没有，旅社前面的天网监控监控坏了，至于相近的时段，巷口监控只拍到姜嘉宝的出现。”
在阡陌纵横的小巷子找人比登天还难，特别是不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有可能藏在门后等待人多才离开，这样一来查找的范围加大。
现在一切希望寄托于姜嘉宝。
耳尖的王二香听到两名路过民警窃窃私语，不由地瞪眼反驳道，“我孙孙不会杀人，他平时在家连鸡都不敢杀，更别提杀人。”
“老太太，他现在算嫌疑人，洗脱嫌疑才能证明他的清白，”一位民警耐心解释，“这要靠他自己，你作为奶奶应该劝他把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对我们不要有一丝隐瞒。”
说曹操，曹操到。
刘队一行人带着姜嘉宝回来。
王二香忙不迭朝着姜嘉宝跑过去，枯瘦的手掌拉着对方的手，眼里闪过泪花，“没事吧？他们有没有伤你？”
姜嘉宝不耐烦抽出自己的手，粗嗓子埋怨道，“你怎么搞得，让你呆在旅社房间都能把自己弄到派出所，害得我跟着倒霉。”
王二香挪了挪嘴，一脸讨好地笑笑，“嘉宝，对不起，奶奶不是有意的，奶奶真的没有出去，一直听你的话呆在房间，没有喝水也不敢上厕所。”
众人沉默，姜嘉宝没大没小的模样，要是他们的孩子早被暴揍了，完全被宠坏了，见过宠孩子的，没见过这么宠孩子的。
顶楼他们刚刚工作待过，上面的温度少说快三十八度，特别是房间里窗户狭小完全不透风，光是待一会难受得不行，更别提长期待在里面，他们进老太太房间能闻到一股馊味。
孙子这一身衣服和手机少说一万出头，而奶奶穿的破破烂烂的，身上的衣服全部不合身，款式全是年轻人的，一看就是别人不要的衣服。
随后进来的姜宁亲眼目睹这场闹剧，眼底被浓郁的阴暗给笼罩，这就是他们所谓的“长孙”要给最好的？
刘队瞥了眼嘘寒问暖的老人，严肃地说，“不要耽搁时间，早点解释清楚，你们早点回家。”
“是是是，”王二香点头，冲着刘队讨好地笑道，“同志能不能给我孙孙买份饭，他应该还没吃午餐。”
那涵真不敢相信眼前的老太太，是昨天在医院撒泼打混的坏老人，恶人自有恶人磨。
“有午饭，你不用操心，”刘队快速地说。
随后，带着姜嘉宝离开。
午餐时间到了，欧阳静姝临时过来工作，不用跟他们的作息来到点能下班，看了小姨发的信息，收拾好自己随身携带的相机。
负责招待她的民警满头大汗找到她，“饿了吧？带你去食堂吃饭，今天太忙了。”
“你先去吃饭，我家人来了，我跟他们一起吃饭，”他指了指站在角落里正在无声对峙的三人，准确说是姜宁和王二香在对峙。
那人点头：“行，有事咱们微信沟通。”
除了匆匆跑去吃饭的民警，其他办案民警顾不上吃饭，拿着笔记本匆匆而过，欧阳静姝怀恋在湖羽的日子，以前他们遇上案子，也是这样顾不上吃饭，一心只想尽快破案。
那涵笑着给侄女整理弄的头发，轻声道，“囡囡，给你点了份凉皮多加了牛筋面，这家凉皮的辣子香而不辣，一点也不烧心，还有一份肉夹馍，还有别的想吃的吗？”
“够了，今天早上的牛肉包太顶了，现在还没消化。”欧阳静姝苦着一张脸，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早上的包子太香了，忍不住多吃了一个，上班穿制服扣皮带比之前松了两个眼，肚子胀得难受，吃了几粒健胃消食片才好点。
耳边的轻声细语，姜宁表情变得柔和，忍不住揶揄道，“晚上给你带医院消食丸，消食速度比市面上买的速度快，吃一个包子吃一粒，边吃边消食……”
欧阳静姝尴尬地看了眼周边，幸好大家各忙各的，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她小声嚷嚷道，“小姨父，公共区域别乱说话。”
王二香真不敢相信眼前眉眼带笑的男人是她的儿子，在她的记忆里，小儿子永远是用阴沉眼光躲在门旁边的阴影处，沉默地打量着家中的一切。
用他父亲的话说，这孩子不大方不会说话，上不了台面，就算成绩好也惘然，不如全心培养能说会道的大儿子。
可偏偏是眼前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儿子最成功，从初高中靠着村里给的奖学金一路考上大学，并且留在沪市结婚买房，全程没花过家里一分钱。
“您好，哪位是那涵女士？”外卖员提着两大包餐食站在门口，冲着里面张望。
欧阳静姝起身走过去，“这里，谢谢啊。”
双方对了手机尾号，外卖员将餐点交给欧阳静姝。
那涵平静地对王二香说，“这里吃饭不方便，给您点了一份微辣的凉皮，凑合着吃。”
“……”王二香嘴巴微微动了一下，没说话盯着放在手上的凉皮。
淋上额外的油辣子拌均匀，味道散发出来，直接给欧阳静姝给香迷糊了，还没吃口舌生津。
她一口气吃了大半碗，嚷嚷道：“小姨，你吃得未免太好了，这家店什么时候开的，怎么没听你说过。”
那涵大致解释了一下，“两个月前，我也是听同事说的，店主女儿在我们医院治疗白血病，他陪护顺便开店维持医药费，医院的工作人员经常过去照顾生意。”
“油辣子是他自己的秘方吗？我以前没吃过这种味道的，感觉用来蘸酱牛肉味道应该也挺好的。”欧阳静姝想想或许她能帮上忙。
那涵道：“是的，原始调料很简单，配置顺序他跟很多医护人呀说过，没人能复制出来，做饭多少需要点天赋。”
这么好的东西，欧阳静姝舍不得让它埋没，有福同享当然要跟大家一起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