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昀毕竟是外男，刚才人多的时候可以在，可现在没人，他只能站在外间的屏风后面。
“夫人，中书令大人就在外间。”
林宛霜挣扎着坐起来：“伺候我更衣。”
“喏。”
内间的门被关上，几个丫鬟进去伺候，半盏茶的功夫，林宛霜就换好衣服了。
脸色还是不怎么好，但是换完衣服，整个人都看起来更精神了。
内间的门被打开，谢昀坐在外间的凳子上面，下人沏好的茶，他拿起来喝了几口，放在桌子上面。
林宛霜出来，“长隽，今日之事还得多谢你。”
谢昀起身：“嫂嫂客气，熙川兄平日多帮扶我，这些都是举手之劳。”
林宛霜坐在凳子上面，抱着肚子。
“如今，这孔府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主事的人，那几个妾室，现在哭天嚎地的，明天就得过来和我分家产。”
“嫂嫂需要人手吗？我送过来些。”
林宛霜摇头：“不用。”
“熙川活着的时候，就不喜欢这深宅大院的生活。”
“等出殡了之后，打点了家里的下人，把钱分好，我准备回到乡下的庄子里面养胎，以后也不回上京了。”
“刚才听身边的侍女说，家里的孩子们不懂事，伤了你？”
谢昀摇头：“无碍。”
“我在这里代他们向你道歉，长隽海涵，别和小家伙过不去，都是几个妾室不懂事，听信了外面的流言蜚语。”
谢昀黑眸沉沉：“这次的事情，发生得太过于急促，让我措手不及。”
“我明明和熙川说好了，他等我，在宫中就听到他自戟的消息。”
林宛霜拿起帕子开始擦泪。
“不怪你，昨日熙川就总是一个人待着。”
“我知道他这个人，素来心思重，凡事都爱往糟糕的方向去想，本以为这次并不会出现什么事情，未曾料到，发展到这种地步。”
“他今日离开府中，去国子学，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让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以后也不要回来。”
“对了，长隽，这里有一封信，是熙川让我留给你的。”
林宛霜身边的小丫鬟接过信封，递给谢昀。
“你拿回去看吧，我乏了，这几日劳烦长隽多来府中打点事宜，我只想好好陪着熙川，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谢昀点头：“嫂嫂放心，一切有我在，万不会出什么事情。”
谢昀站在孔府门口，看着门前来来往往的人，抬手挡住光亮，攥紧袖子里面的信封，抬步走了出去。
路上，他竟是不知道何去何从，随处走到一角落，枯坐树下，垂头不语。
信封很轻，根本没有什么重量。
但是也很重，压得他心口难受。
犹豫片刻，谢昀从袖子里面拿出信封，拆开，里面是好几页信。
入目是孔从珏熟悉的字迹，谢昀难得看不下去。
深呼吸几次，眨眨湿润的眼，强迫自己认真看。
【长隽，见字如晤，展信舒颜。提笔之时，总是感慨颇多，落笔却不知该写什么。原谅我违背了你我之间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