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谢昀支撑不住，本就跪在地上，踉跄着几乎扑倒。
裴烨倒是不怎么意外，孔从珏得死，是下令赐死还是自己自戟，结果没有什么区别。
“传朕旨意，对孔从珏家人慰问。”
苏元德上前：“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惊闻孔爱卿竟以如此决绝之方式离开人世，甚感悲痛。爱卿为朝廷鞠躬尽瘁，朕岂能无视？今特诏告其家人，孔从珏之过，与尔等无关。望尔等节哀顺变，勿过度悲伤。念及孔从珏往日之功，朕特赐其家人黄金千两，以抚丧亲之痛。另赐良田百亩，府邸一座，以保其生活无忧。孔从珏之子女，若有志向入朝为官者，朕当破例准许，以续其父之志。愿爱卿安息，其家人安好。钦此！】
一道圣旨下去，举国皆知。
谢昀沉默良久，去孔府，前堂里摆着棺材。
孔府上上下下几百号人跪在地上哀嚎。
谢昀站在门口，却不敢走进去。
好久，这才缓平心态。
刚迈过门槛，他的额头上面就被不知道哪里的小石头砸到，顷刻之间便红肿起来。
一旁跟着的下州刺史苏祈年瞧见：“中书令大人！您没事吧？”
“谁？竟然胆敢伤害中书令大人！来人！来人！把这些刁民全都抓起来，送到官府！”
罪魁祸首被抓到，只是几个扎着牛角辫的小娃娃，身穿白色孝服，腰间捆着麻绳，头上戴着白色的孝帽。
往日里，谢昀每次来的时候，他们都好开心，迎上来，嘻嘻哈哈。
今日却拿着小棍子，小弹弓。
“大坏蛋！”
“就是你杀了爹爹！”
“为什么不是你去死？！”
“我以后都不和你一起玩了！”
“还我爹爹！”
“我要我爹爹！”
“还我爹爹！”
苏祈年见到这几个可怜的小娃娃，也有些呐呐。
“中书令大人”
谢昀抬手：“无碍，你先进去吧。”
“喏。”
其他人先进去，谢昀蹲下来，看着孔从珏的几个孩子。
“过来。”
最小的妹妹，握住蜜饯，想要走过去。
被六岁的大哥拦了下来。
“不要过去！他这种人最坏了！他就是个大坏蛋！”
“父亲就是被他给害死的！”
剩下几个小兄弟，站在一起。
“就是你，我听母亲说了，就是你害死了父亲！”
小石头又砸了过来，谢昀半蹲在地上，一点都不躲避，任由这些石头砸在自己的额头上面，留下红肿的痕迹。
“住手！这群小崽子，敢对中书令大人不敬！罪该万死！”
盛怀安下了马车，看到这惊悚的一幕，直接飞奔过来。
将谢昀扶了起来：“中书令大人，您还好吧？”
谢昀点头：“无碍。”
“这群小崽子，简直就是目无王法，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殴打朝廷命官，我得告诉陛下。”
谢昀拦住他：“庭初，不用，这件事情因我而起，也是我没有保护好熙川。”
盛怀安愣了一下，叹气：“长隽，这怎么可能怨你呢？你不要总是把责任都推到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