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厉那尊峻的神色间,看不出太多起伏,他深邃的视线,慢悠悠落向陈玉皎:
“陈客卿,你有何见解。”
陈玉皎在短短时间里,脑中已思虑良多。
且赢帝会这么问她,说明他也不认可国尉总督的方策。
她道:“依臣之间,将计就计。
且、查清赢修堂等人动手之时机,安排黑御卫在那一夜,控制满朝文武,尤其是所有位高权重者,不可令他们入宫!”
案桌上什么也没有,陈玉皎只能取下一枚玉簪,在桌上比划作演示:
“待赢修堂之人进入秦宫,控制军权。
可满朝文武无一到位奏请,仅他一人……
那便等同于——谋逆造反!”
赢修堂、赢太傅一党,可趁机铲除!让宗室之力量,收至帝王之手!
说话时,陈玉皎那本来清澈的眸子里,闪烁着不弱于男子的智谋。
宗肃眼色微微一变,怪不得赢帝如此重用陈玉皎,陈玉皎之智策,并不比燕凌九差,也深得陈太傅真传。
寒征,买椟还珠,得不偿失。
不过……此番安排,虽可一网打尽赢修堂等人,让其再无翻身之余地。
但、亦会坐实他祖父控制军权之罪名。
赢厉那狭长的眸光里闪烁着深邃,揣度:“国尉总督,你认为此举如何?”
宗肃只是沉斟片刻,答:“依陈客卿之策行事。
宗家,但凭君上责罚!”
既然祖父动了如此念头,本就应该以罪论处。
他,连求情之语也无颜言半字。
赢厉当即下达吩咐,由宗肃静待一切举动。
晏伐调黑御卫,于那夜控制入宫的三公九卿者。
这,是一盘狩猎与被狩猎的大棋。
其后的深层诡谲,还不止如此简单……
殿内只剩两人时,赢厉又问陈玉皎:“宗肃,宗家,陈客卿认为该如何定罪?”
陈玉皎敛眸,似是想到什么,找来毛笔,当堂在一空白书简上,落下一行行隽秀有力的字。
写完后,她双手慎重地递交赢厉。
“请君上阅鉴。”
这一夜,又是半夜三更。
陈玉皎离开龙台大殿时,是最黑暗之际。
赢厉让晏伐悄然送其回长屹府,但半路之中,遇到了那辆锦白色驷马马车。
带队的荆毅低声道:“夫人,大公子在马车内等您。”
陈玉皎无声无息坐进马车中时,眉心微微一皱。
因为车上装了许多她的物品,从衣裳到首饰,到药材等,还有丫鬟春鹭。
赢长屹正坐在那一个个箱子间,闭目养神。
听到她来,他睁开长眸,周身的气息愈加沉敛、温和。
“玉皎,要辛苦你再入宫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