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赐婚萧淙之与元绮, 准许元绮从宫中出嫁,婚事由皇后操办,镇国公夫人从旁协助。
元绮去拜谢皇后,皇后本因着国丈的事情,心不甘情不愿,不愿劳动。
元绮此去正是向皇后禀明,:“娘娘,元绮不愿劳师动众,我与武定侯能在做夫妻已经不知如何感激,不敢再奢求了。请娘娘准许,只简单设小宴即可。”
适逢太子也在皇后宫中,见她身后五六个大箱子的珍玩,说是来感谢皇后,实则是不想宫中破费,自己准备了嫁妆。不免感叹:“郡主,武定侯看重你,恐怕是不愿意亏待你的。”
皇后微怨了太子一眼,来得正是时候:“太子,朝晖郡主是懂事之人,知道什么轻什么重,场面嫁妆,那都是表面上的,能找个真心相爱的人才最重要。”
“娘娘所言极是。此前太府卿一事,也多亏了娘娘举荐,因始终未有成果,因而不敢来谢,今日前来,除了婚事,还想再谢娘娘提携之恩。”她俯首一拜,“多谢太子殿下挂心,因着实在还有太府寺的公务要忙,元绮也不愿婚事耽误了正事。”
皇后稍露满意之色:“还是你懂事,知道感恩就好,可别跟某些人一样,为了自己仕途,知恩图报,什么人的心思都敢动。”
这话似在怪责元穆,元绮应声:“元绮与元家以及武定侯,谨记娘娘教诲,自当全心全意忠于陛下,忠于太子。”
“行了,本宫乏了,就依你所说,只设小宴,一切从简,至于嫁妆,就按陛下吩咐的,从内务府挑几样添上。你下去吧。”
“是,多谢娘娘成全。元绮告退。”
待她退了出去,太子若有所思地看着殿门外远,皇后面色不屑:“正好,本宫也懒得操这份心。”
太子恭维了一句:“母后大人大量,愿意为他们主婚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不需要您太操心,若有任何烦心,交给儿子去办吧。”
太子与皇后好不容易修复的母子情,皇后母家时势,于情于理,如今能依靠的,只有太子。面对太子,她那张慈母的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哀伤:“皇儿,母后没用,咱们母子势单力孤,唯有靠你自己去争了。好在我的孩儿是识人善用,萧淙之是条野狗,元家兄妹就是拴住他的绳子,你将他们用好了,对你的前程大有益处。母后如今也想通了,只要能对你好,就算心里再恨元家人,也会忍耐。”
太子听罢却不是疏解心结,而是微微蹙眉。
皇后与太后,又何尝不一样呢?
同样身居高位,同样地傲慢,从心底轻视一切。
太子没说出口,也从未想过纠正,终归这天下,需要他自己去争:“孩儿多谢母后体谅,定不负母后期望。”
祁王罪己书昭告天下后,皇帝下令招降李瑜,只要他主动归降,保留他世子之位,做个宗室闲散子弟。同时再次派萧淙之去寻找李瑜的下落。
萧淙之停留了没几日,再次返回北方。临行前,太子设宴为他饯行。
除了萧淙之与元绮元穆外,便是萧淙之外祖的旧部,先镇国公提拔过的亲信,以及科举案投诚的举子们。属实是私宴。
说话没什么拘束,只是宴后,太子独留了萧淙之说话。
元穆与元绮在太子府外等他,元绮偷偷去看元穆的脸色,她知道太子八岁便跟着元穆念书,如今已有十年了,科举案后,反倒几次谋划都只和萧淙之商量。元绮担心他心中有落差:“哥哥……”
“怎么了?”他笑着看过来,脸上有些落寞,却也是释怀,“我们该为淙君高兴。”
“为什么?难道你不……”
“他能做到的,我未必能做到,但我能做到的,他却也未必可以。什么时候用什么人,这是帝王之道。太子做的没错。而且,淙君放弃了那么多,才终于消解陛下疑心,得到太子重用,这对他,对你,都是个保障。”
元绮也回了一个笑容:“果然,哥哥是真君子。”
元穆却苦笑了一声:“少哄我了。”
说话间,萧淙之已经阔步走出太子府。
兄妹二人迎上去,说了几句话,便各自上了马车。如今萧淙之已经不再避讳,与元绮同乘。
“方才太子同你说了什么?”
萧淙之却抱手在胸,若有所思,只是想的却不是与太子商议的事情,而是到底要不要告诉元绮。
他忽而露出一个笑容,剑眉星眸皆变得柔和缱绻:“我们的婚事准备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