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老汉，你我二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非要逼我打你呢？”
老汉笑眯眯的说道：
“年轻人，这话可不兴说呀，你要这样说，老汉可就腰疼倒下了。”
秦风想起来了，惊讶道：
“您是当初碰瓷儿的大爷？您还在呢？”
老者一瞪眼：
“年轻人！若不是你为上林苑做出了莫大贡献，老汉非要让你尝尝大秦战阵之拳不可！”
秦风放下了手中的板砖，疑惑的问道：
“我做出了莫大的贡献？”
老者笑眯眯的回答道：
“是呀，以前咱们上林苑呀，前不着村儿后不着店，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一个荒僻之地。
但是自从你来了之后，乡亲们的腌臜之物居然也能换粮食了。
不仅如此，老夫还能在渭河边上卖些吃食，赚些闲散半两钱，贴补家用。
这日子呀，也是越来越好喽！”
秦风顿时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谦逊道：
“这些话您别跟我说呀，叫上乡亲们写封万民书，递给大王呀。”
老者顿时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你他娘的真是直爽哈哈哈！不愧是咱老秦人呀！有啥说啥！哈哈哈！
大王还接受了你的建议，搞什么‘以工代赈’，老汉也不懂，反正就是大军伐楚，上林苑这几十万亩土地雇乡亲们侍弄，一天给一斤糜子咧！”
老者越说越开心，眉飞色舞的比划着。
秦风也听得津津有味，心里想着，都是老子的功劳呀！咱也算是对大秦做出了贡献呀！
“现在这条件好了，老汉也给儿子说了门亲事，也是农家姑娘，屁股大，一看就好生养。
等我儿随李信将军灭杀楚国，便回来把亲事办了！
到时候若是你有时间，可否给老汉赏个脸呀？”
秦风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住了。
老汉也是注意到了秦风表情的变化，尴尬的挠挠头，笑道：
“无妨！无妨！若是没有时间就算了。
老汉就随口一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呀，是搞大事的喽！
就像那李信将军，年纪轻轻竟是屡战屡胜，颇有武安君之姿呀！
等这仗打完，天下差不多也就太平了，我儿娶妻生子，这辈子就享福喽！”
秦风脸上的笑意渐渐退去，他突然感觉有点想哭，心里堵得厉害。
其实，老秦人想要的从来不多，娶妻生子有饭吃，便已经很满足了。
可就是这般简单的生活，都要被剥夺吗？
秦风咽了口口水，嗓音沙哑道：
“您您有没有想过，李信会败？”
老汉当即一愣，“哈哈”一笑：
“你个瓜娃子在说甚？咱大秦会败？开玩笑咧！
赵国强吧？胡服骑射后，骑兵天下无敌，逮着咱们跟兔子一样射，不还是被灭了？
那楚王杀兄夺位，王公大臣拥兵自重，民心不齐，二十万关中子弟弹手可灭！”
秦风口中愈发苦涩，他坚持的问道：
“可若是败了呢？”
老汉一拍大腿站起身来，皱眉道：
“你个瓜娃子！也就是老汉脾气好，若是被其他人听到，非揍你不可！
天佑大秦，如何能败？
去去去！老汉还要做生意，给儿媳攒彩礼咧！”
说完，老汉便挑着扁担，沿街叫卖炊饼，似乎生意还不错。
秦风眼眸之中满是复杂，深深的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嘴中喃喃道：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他苦笑一声：
“果然，还是做不到看着二十万关中子弟去送死呀！”
秦风最后看了一眼老汉，或者说，那是无数老秦人的缩影。
“黑牛！黑牛！你个狗日的！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