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天,建文帝经君莫愁提醒,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沈家不仅是从朝堂上退下来了,而且他们还从上京城有序地退走了。
于是不等家宴结束,他就安排人马上去查沈侯爷一家人的行踪。
几天后,一摞厚厚的邸报摆在了他面前。
沈家老宅那边,有二老爷沈志和三老爷沈涛带着沈老夫人一起居住,现在又购置了不少祖产,前景貌似一片光明。
北境那边,有沈云聪他们一家,目前军队稳定,边境也安全。
只是沈云追和莫云澜,他们据说是去替师傅找药了,现在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在哪里。
至于沈侯爷夫妇那边,据说他们则是陪着女儿出海了,海上世界那么大,他们现在到底在哪里?谁也不清楚。
沈云天他们一家则是刚刚到南越国,就受到了南越国君的隆重欢迎,听说南越国君很喜欢那个三胞胎孩子,还要留他们在南越国多待一段时间,具体何时返回上京城,他们也打听不出来。
还有则是婉澜堂的生意,在天启国都不做了。还有就是天机阁和霹雳堂也从天启国消失了。当然,这些事都是发生在沈家人消失之后。
不甘心的建文帝马上发出圣旨,他让沈侯爷夫妇和沈云追以及莫云澜他们即刻返京。可是现在,他们人都找不到,宣旨官到哪去宣旨呢?
建文帝想,既然朕找不到他们,那就逼他们自己主动现身。
尤其是建文帝始终觉得莫云澜是喜欢君莫尘的,他决定给君莫尘与傅静瑶赐婚。
他相信莫云澜在得到这个消息后,无论是在哪,她都一定会回来的。
可是他们只等到大婚前夜,也没有等到莫云澜回来。倒是在五皇子府门前,他们发现了君莫尘送给莫云澜的所有东西。
这哪是喜欢呀,这简直就是妥妥的打脸呀。
至此,君莫尘才彻底反应过来,如今他不仅失去了青梅竹马的女友。还失去了相伴少年的儿时朋友。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为时已晚。
就在君莫尘大婚后不久,君莫愁和沈云飞也带着孩子离开了上京城,借口是去四处转转,顺便看看,他们能不能遇到沈侯爷他们。
即便建文帝对君莫愁有些不舍,但是因为贤贵妃的事,那是横亘在他们父女之间一条过不去的坎。
无奈之下,建文帝只得同意了他们离开的请求。就这样,很快,君莫愁和沈云飞也离开了上京城。
至此,细心的人才突然发现,上京城的沈家人是一个都没有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沈家人他们慢慢地已被人们彻底遗忘了。
岁月匆匆,转眼间,五年的时光又过去了。
一天,一个相貌俊朗的男子骑马来到了武宁侯府附近,如果仔细端量,就不难发现,这个人不是别人,他就是那个至今还不甘心的太子殿下——君莫尘。
近两年,每到黄昏落日时,他总会一个人打马来到了武宁侯府附近。他一直幻想着久别重逢,但是现实却事与愿违。
失望之余,他只能满脸忧伤地望着日渐残破的武宁侯府。
这一刻
残阳将两座侯府的门楣斜切出铁窗般的阴影。东边门楣的&34;敕造武宁侯府&34;金字已剥成铜锈色,西边&34;世袭武安侯府&34;的匾额也被藤蔓绞出裂痕,苔痕爬满&34;侯府”二字,倒像墨笔勾画的讥诮。
石狮子的眼窝里积着去年的雨水,倒映出朱漆剥落成鳞的门墙。铜环锈成青绿色,风过时叩在兽首上,空响惊起檐角悬铃,十三个铜铃仍按侯爵规制垂着,只是缠满蛛丝,在暮色里摇晃成垂死的编钟。
正厅的紫檀屏风尚存半扇,蛀孔拼出山河破碎的纹样。锦帐早化成飞灰,唯剩金丝在蛛网间明灭,如悬在梁间的未亡人。
玉阶缝里窜出三尺高的野艾,倒伏时露出半块残碑,先帝御笔的&34;忠孝节义&34;早被草根顶成齑粉。
西府井台的石榴树疯了似的开花,血籽溅满青砖地。有乌鸦啄食腐烂的果实,喙尖沾着朱砂般的汁液,倒似批红太监的笔。
东厢暗格里滚出半卷泛黄的奏折,墨字洇成团团泪痕,末页盖着猩红的&34;留中不发&34;印,边角蜷曲如冷笑的唇。
暮色漫过五进院落时,两座侯府的影子在御街上交颈而卧,像极了当年饮鸩而亡的双生子。更鼓荡开层层蛛网,惊起檐下栖鸦,鸦群掠过皇城箭楼的金顶,爪间抓着半片带泥的织金锦——那原是御赐麒麟补服的前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