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少恭看过去。
低头垂目站在李宗训身侧的人,正是他的徒弟蒋学……
他浑身是伤,面部红肿,血迹未干。
一眼便可以看出,他被人严刑逼供过。
唐少恭慢慢站直身子,平静地看着他。
“丞相来得真快。”
李宗训恶狠狠扫他一眼,咬牙切齿道:“我要再来迟一步,你不就带着人逃了?”
“不会。”唐少恭淡淡道:“我会等着你。”
“叛徒!”
火光将重光门内外照得如同白昼,只见李宗训脸若寒霜地走近几步,一眼都没有看李桑若,只是瞪着唐少恭,眼睛里仿佛要冒出火光。
“枉我待你恩深似海,许以厚利,你却背后捅刀。唐少恭,裴獗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没有好处,但可舍命。”唐少恭冷冷提起剑,指着李宗训,突然地,伸手入怀,放出一支响箭。
咀!
响箭划破夜空,飞上天际。
李宗训脸色一变,冷笑连连。
“好,很好。原来叛徒不止一个。那老夫今日就将你们连锅端了吧。来人!”
他手臂一挥,“拿下。生死不论。”
唐少恭冷笑一声,手上长剑突地一转,指向李桑若。
“丞相,你就不怕我失手,杀了她?”
李桑若脸色一变,身子僵硬着,不敢置信地看着唐少恭。
李宗训面不改色地看过来,重重哼声。
“你以为老夫会在乎?”
唐少恭眯起眼,脸上有一种超乎寻常的冷静。
“太后要是死在丞相之手,终归不好向天下人交代……”
“哈哈哈哈哈。”李宗训大笑,“老夫为何不好交代?莫说太后,就算是换个皇帝,又能如何?天下人离皇城太远,他们只会知道……太后死于你这个叛徒之手!”
唐少恭双眼微阖。
“裴獗呢,丞相也不顾及裴獗了吗?”
李宗训冷冷一笑,仿佛洞穿了他眼里隐藏的情绪,一句比一句无情。
“事到如今,你以为老夫还会受你蒙骗吗?”
他抬手指向李桑若,一句话将唐少恭的心思打回原形。
“裴獗要当真在乎她,又怎会等到今日?!”
他摇摇头,目光深深落在唐少恭的脸上,“只怪老夫对你太过信重,这才被你诈欺了去。狗东西,不会再有下次了。”
李桑若听到这话,彻底坐实了李宗训称帝的念头,看着密密麻麻的禁军,在短暂的惊慌后,竟是诡异的平静下来。
“天道有轮回,篡权窃位者,虽得一时荣华,终将难逃天谴。你们当真要跟着这个逆首做窃国之贼,欺天罔地,逆天而行吗?”
“逆天而行,篡权窃位?”
李宗训好似听了个什么笑话,站在人群中间,冷冷笑开。
“不孝的东西,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李桑若仰着脖子,一副豁出去的模样。
“我说的就是你,李老贼,倒行逆施,权非天授,必遭天怒人怨,死无葬身之地。”
李宗训气得咬牙切齿。
“好,好得很,这便是我养的好女儿,诅咒乃父,忤逆不孝!那便别怪我不客气了。”
李宗训冷声下令。
“太后被奸人煽动,口出妄言,疯癫至此,不宜再坐南临朝,干预政事……自此废止,以复朝纲清气。”
“来人,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