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着头，难堪得脸发黑，手发抖。
郝枫问：“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城管声音低得像蚊子叫：
“我叫姜小飞。”
郝枫以命令的口气说道：
“姜小飞，现在，你先去给那个阿姨赔礼道歉。”
姜小飞犹豫。
郝枫提高声音说道：
“刚才你是怎么对待她的？啊？如果她是你妈，或者什么亲戚，你能这样对待她吗？”
“对对，这话说到点子上了。”
人群中有人大声喊道：
“郝市长好。”
郝枫严肃地转脸对宋洪兵说道：
“你去派人把踩坏的桔子一个个拾起来，然后秤一下分量，按现在的市场价赔给阿姨。”
“好的，郝市长。”
宋洪兵转身对身边两个城管下令：“快去把桔子都拣起来。”
郝枫朝还躺在地上的老妇人走去，人们给他让开一条道。
他走到老妇人身边，弯下身把她慢慢抚起来：
“阿姨，你起来。”
老妇人颤巍巍地站起来，先是呆呆地看着他，然后双膝一弯，朝他跪下：
“清天大老爷啊，不，是清天大帅哥啊，我沈亚琴，今天碰到好人啦——”
郝枫赶紧上前扶她：
“阿姨，不能这样。你这样说，可要折煞我了。”
老妇人不肯起来，“哧哧”地哭诉说道：
“我家里，就我一个老太婆，还有一个上小学的孙子。为了拉他上学，我只好来街边卖些水果什么的…”
郝枫既内疚，又感动，“噗”地一声，也在她面前跪下，红着眼睛说道：
“阿姨，是我们对不起你。”
“我们应该给你们想个办法，譬如在这里，给你们建个免费的设摊市场，让你们有个生活来源。”
许多围观者的眼睛都发红，有些人的脸上还挂下了泪水：
“他真是个好官！”
“是啊，我第一个看到，一个官员给老百姓下跪的。”
郝枫见老妇人的手背像树皮般粗糙，脸上布满皱纹，身上穿的衣服又旧又脏，不禁想起自己的外婆。
他心痛地拉起老妇人的手，在她手背上摸着：
“阿姨，你住在哪里？什么时候，我来看你。”
老妇人抹着眼泪道：
“我住在郊区六甲镇东南村第六村民组，我儿子前年生病走了，媳妇改嫁了。家里就剩我一个人，还有一个八岁的孙子。”
郝枫觉得她的年龄不对：
“你几岁了？”
“我今年六十三岁。”
“才六十三岁？”
郝枫心里更加难过。
她的年龄比我妈只大三岁，看上去却像个老太婆。
唉，是艰辛的生活把她磨砺成这个样子的。
我们的城管用敌对手段，对付这样一个穷苦的老妇人，于心何忍？！
郝枫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转过上身，把僵立在身后的姜小飞拉过来：
“你也给阿姨跪下，向他赔礼道歉！”
姜小飞这才朝阿姨跪下，低下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