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郝枫一回到家,就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压抑感,心情就变坏。
面对朱烟如的不满情绪,他骨子里渐渐生出一种冷若冰霜的轻蔑。
但郝枫极力克制着,脸上拼命挤出违心的微笑,态度尽量温和,不让自己发火。
而且处处让着她,设法躲避她。
郝枫知道,朱烟如并没有错,对他很好,还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支持他,给他以爱,所以从伦理道德讲,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在理智上,郝枫也一直试图说服自己,把感情从胡小曼身上移到妻子身上,或者两人平分,不偏不依。
也像别人一样,做到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
可他在感情却不听自己的指令,总是违背自己的意志,往胡小曼这边跑。
人的感觉都是很准的,他再怎么装,朱烟如都能感觉出来。
她的不满情绪与日俱增,慢慢就酿成火山爆发前的紧张态势,家里开始有了火药味。
这天,郝枫一下班,放了包,还没坐下来喘口气,朱烟如就哇哇叫起来:
“你只晓得在外面忙,这个家还管不管?儿子还问不问?”
郝枫一听到她泼妇一般的吼叫,心里说不出的讨厌。
可他努力克制着,平静问:
“你又怎么啦?”
朱烟如把儿子的一本作业本往他面前一拍:
“你看看,他做的作业。”
这是一本看朱图识字本。
郝枫拿起来一看,十条题目有六条被老师打了红框框,气不打一处来,走到小军面前,两眼一瞪:
“小军,作业怎么做成这个样子?”
小军抬头看了他一眼,嘴一撅:
“你们只知道自己忙,谁教我了?”
郝枫忽地窜起一股无名火,伸手打了他一个耳光:
“你还嘴凶?这样下去,你将来准备怎么办?”
小军把手里的书往桌上一掼,生气道:
“你自己不好,还打人,哼。”
说着跑进自己的卧室,把门关了,在里面骂骂咧咧。
朱烟如冲过来叫嚷:
“你寻什么事?啊?你不敢往我身上撒气,拿儿子出气是不是?”
郝枫再也忍不住了,吼道:
“你说的什么话?儿子都是你惯出来的。一会儿说他,一会儿又护他,喜怒无常,你到底想怎么样?”
朱烟如哧哧地哭了:
“我喜怒无常,你看不惯了?看不惯,就离婚。”
郝枫真想喊:离就离。可话到嘴边,他又拼命忍住了,改口道:
“你说话注意点,不要那么硬,我不是怕离”
“是的,你早就想离了,我老早就看出来了。只是怕丢乌纱帽,才一直忍着。”
朱烟如嘲讽道:
“你离得早,还能娶到黄花闺女,你是不是早就看中哪个小姑娘了?”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郝枫气得不知说什么好,走进书房,关了门,跌坐在椅子上,呼呼直喘粗气。
这时候,他格外想念胡小曼。
他心里翻江倒海想,还是离了好,离了索性与胡小曼结合,名正言顺过幸福日子,公公开开做真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