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迷茫、愤怒……但最重要的是,那种盲目的崇敬正在消退。
非常好,这是ta想要的。
“很好,再接再厉,我是可以不杀你的。”慕北在艾伯特耳边低语。
似乎是因为得到了活下去的希望,艾伯特更加卖力地在人群前揭露光明教会的大缺大得。
“什么神迹?全是骗局!”他的声音尖锐得扭曲,仿佛要将压抑多年的秘密一次倒空。
“记得上个月那个‘神迹治愈’的瘸子吗?那是我们从隔壁城花重金请来的戏子!至于那些突然好转的病人,不过是在圣水里加了些特效药罢了!”
人群中,一个瘦弱的男人突然痛苦地跪倒在地。这人上个月刚刚为重病的妻子买了一张大赎罪券,不仅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还背上了一笔沉重的贷款。
“但这些都不算什么!”艾伯特继续喊道,声音中带着几分自嘲。
“你们知道我是怎么当上主教的吗?就因为我那位枢机主教爷爷!我的起点是你们这群贱民努力了一辈子都达不到的终点!哈!哈!哈!”
慕北注意到,人群中的骚动越来越大。一些商队的马夫已经开始悄悄地解开马匹,准备骑马逃离这里。
“很好,那讲一讲你们是如何决定赎罪券价格的。”慕北对艾伯特提出要求。
“这很简单,”艾伯特的眼神已经近乎麻木,“看看那些泥腿子有多少存款,要让他们掏空口袋却又不至于饿死。至于那些商人,呵呵,我们早就查清楚他们做了什么亏心事。不买赎罪券?那就让城防军去查查他们的货物”
艾伯特的这句话显然触动了某些神经,几个商人愤怒地扔掉手中的赎罪券,大声咒骂起来。
“更多。”慕北继续要求。
艾伯特沉默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就被对于生的渴望淹没。
“有。教会最高层比我们更腐败。就说我的枢机主教爷爷,他豢养着数不清的娇妻美妾,都90多岁的人了,前天还给我添了一位小姑和两位小叔\"
“好了,够了。”慕北打断了他的话。
在场的信徒们已经听到了足够多的真相,不需要艾伯特再说些什么了,而ta自己也听够了。
随后,慕北将艾伯特从高台之上扔下,其浑身肥膘成了完美的缓冲垫,让对方不至于当场摔死。
但如果艾伯特当场摔死了,或许对他来说还算好一些,至少死得痛快。
没死,就意味着要面对高台之下愤怒的人群了。
“既然他承认了自己的罪行,”慕北居高临下地说,“那就由你们来审判他吧。”
“说好不杀我的,你为何不信守承诺!”摔惨了的艾伯特鼓起勇气,向高台之上的怪物质问道。
而慕北却懒得回对方的话,转身离开了高台。
ta有不遵守承诺吗?有吗?杀他的确实不是ta啊!
人群沉默了几秒。这种沉默比任何声音都要可怕,因为它预示着即将爆发的狂怒。
首先是那个倾家荡产给妻子买赎罪券的瘦弱男人,他抓起一块石头,狠狠砸向艾伯特的脸,鲜血顿时从主教的面颊上流下。
这成了导火索。
“杀了这个骗子!”
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声。原本拥挤却有序的人群瞬间化作了暴怒的洪流。
那些面黄肌瘦的农民,平日里连大声说话都不敢,此刻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有一位刚买了赎罪券的信徒十分疯狂。
他撕碎了手中的羊皮纸,将碎片塞进艾伯特的嘴里,大喊道:“让你吃!让你这个骗子吃下去!”
黄金商会的人趁乱驾车逃离,但他们的马车被愤怒的商人拦住。
那些被敲诈过的商队当场组织人手推翻了装满赎罪券的马车,并将它们付之一炬。
火光映照下,是形形色色的面孔:
有撕心裂肺的老妇,她刚刚知道自己典当祖传首饰买的“神恩”不过是张废纸;
有目眦欲裂的商人,他终于明白为何每次自己的商队来卡洛镇都被城防军针对的原因;
有失魂落魄的青年,他为了给父母买赎罪券,连自己的婚事都取消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白月光初恋嫁给一个糟老头……
悲愤至极的人群用拳头、棍棒、石块发泄着心中的愤怒。
艾伯特凄厉的惨叫声逐渐微弱,但没人在意一个骗子的死活,哪怕他生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光明主教。
慕北没有观看这场充满激情与正义的公审。
这次行动的效果比ta的预期还要好上一些:
当一个满怀信仰的人突然发现自己信仰的对象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这种愤怒和绝望足以摧毁他们的精神支柱。
而且,这件事的影响远不止于此。
那些逃走的商队和无家可归的镇民,会把这个消息传开,让更多人知道光明教会的真面目。
至于为什么镇民们无家可归了,是因为慕北在离开卡洛镇顺手做了这些事情:
1用「撼地」将卡罗镇的绝大部分房子震塌;
2杀死绝大部分能通过武力镇压这场暴乱的城防军;
3于镇上数个粮仓中放了一把大火;
4在附近几片长满庄稼的农田也给点了。
没了住处,也没了食物,这些镇民就不得不离开卡洛镇的,前往其它地方,顺便将崩塌的光明信仰传播出去。
完成这些事情后,慕北继续朝着圣城·莱特的方向疾驰。
ta的身后,卡洛镇的天空中升起了浓烟。其中,有一部分是粮仓燃烧时产生的,也有一部分是赎罪券在燃烧时产生的。
不知从哪儿吹来一阵风,使那些燃烧后的赎罪券碎屑飘散在空中,就像光明教会摇摇欲坠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