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爱芙话落，整个大殿陷入了窒息般的沉默里。
可下一秒，沉默了不到瞬息的气氛骤然被祂的低笑刺破。
那病态的笑声，如同冰冷的利刃，毫无预警地划破空气，尖锐地割开沉寂，让爱芙的背脊止不住地发凉。
“所以说…”
“你很幸运呐。”
祂懒洋洋地撩起眼皮，周身气度如沐春风般柔和，却满含强大的上位者气场，让人不敢造次半分。
寒意入骨，爱芙不自觉蜷紧了手指。
第一次这般直观地感受到独属于海神的凉薄与疯狂。
祂不止是深海，更是风暴。
爱芙还未完全从那股冷意中脱身而出，可她偏偏执拗着未开口。
她不相信深海的王，会放任祂的子民就这么去死，纵使她此刻不完全算是深海原住民。
她也不相信祂会眼睁睁放任她去死，如果她出了事，那么祂该如何和佛狄莉娜交待？
可另一方面，她又觉得祂根本不在乎这一切。
她对上祂的眼，只见祂噙着淡淡的笑意，眉眼间却尽是凉薄，仿佛万物都无法令祂动容驻足片刻。
疯子，看不透的疯子。
“大鱼很少出现在浅滩，不是么？”
听着祂的语气，爱芙莫名觉得祂此刻心情似乎还不错。
可她的心情却谈不上多好。
爱芙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
内心的情感复杂又晦涩，不断冲撞着思维与理智。
祂并未计较她的不敬。
这一点让爱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理智清醒再次占据主导地位。
“所以，半沉眠着的世界本源什么时候会彻底苏醒？”
她开口，这才发现自己嗓音有点哑。
看上去伊牧和世界本源有着什么关系。
那么，她不得不怀疑起伊兰亚斯是否也与世界本源有关。
微小的蛛丝马迹，往往能牵扯出最重要而致命的点。
斯尔兰珀笑意温柔，却看得爱芙眼皮重重一跳。
“什么时候彻底苏醒？”
“唔……”
“或许再多试几次就够了。”
爱芙看着祂那病态而火热的目光，心中陡然一寒。
祂这是要再用她的性命去博弈刺激世界本源？！
多试几次？！
祂自己怎么不以身试险？！
爱芙抿紧了唇，只觉得自己似乎从一个深渊掉入另一个深渊。
她不愿、也不会让祂这般欺辱自己。
看着斯尔兰珀那兴味盎然的神情，爱芙谨慎斟酌。
据祂所言，世界本源必然是极其重要的。
而祂用她为饵验证，未尝没有私心。
而验证得到的结果，足以证明了她的价值性。
既然世界本源如此重要，且似乎对她有着莫名而难以解释的保护行为，那么她赌祂绝对不会再让她置于风口浪尖。
如果是在验证前，她还不敢这般笃定。
思及此，爱芙平静地看向祂。
“祢说，挡住我的那堵水墙恰恰是距离世界本源最近的一道不可撼动的保护墙。”
“就连祢，也只能窥破而无法击破。”
“那水墙既然变换了位置，这便能证明世界本源的苏醒指日可待。”
“既然证明了伊牧和世界本源有关系，那么若我在深海出了什么差池，祂回来后得知…”
爱芙没有细说，只是点到为止。
听着她的语气笃定，斯尔兰珀嘴角笑意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