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由其他人承担他们家这将近十年的悲剧。
虽然话说出来不好听,但现实就是那么个现实,在一个人创造不了足够价值的时候,就不会被重视。
再说,别人不知道,她可太清楚了,再有个一年左右,这场运动就会彻底结束。
到那时候还举报什么?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的人全都得被清算。
就算上面明文规定从轻发落,没有确凿证据的人不予追究,可真当那些被下放多年,受尽凌辱的人是好惹的呢?
官复原职之后肯定往死了报复。
她才不相信这世上所有的人,都和她截然相反,是个完完全全的圣人。
到时候她说的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无非就是几句“开玩笑的谈资”罢了。
“而且那是陆定远他爷,陆定远就站在我旁边,他举报我对陆定远有什么好处?
像夏老二那样挥手就往自己家割的人,那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陆定远他爷都是将军了,难不成举报我,还能往上升一升?”
夏建国夫妻:……这小丫头什么时候能说反例的时候,不拿她二哥出来遛一遛?
这怎么一天天的什么堵心说什么呢?
夏建国不想跟自家闺女继续争执这些“祸从口出”的事,但被自家闺女连着堵了好几回,心里还是有点不爽。
他冷笑一声,风凉话直吹得夏黎胸口生疼。
“呵呵,你不是华夏目前缴税最多的人,你是目前整个华夏被没收赌资最多的人。”
只感觉刚好一点,就又被万箭穿心了的夏黎:……
她板起一张脸,转身掐腰,一脸严肃的看着对她冷嘲热讽的夏建国,厉声呵斥。
“夏建国同志!这就是你对待长官的态度!?
给我起来立正!!”
夏建国:……
黎秀丽:……累了,这爷俩爱怎么闹怎么闹吧。
夏建国脸上顿时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五官极尽扭曲。
他噌的一声原地站起身,手脚麻利且熟练的一把拽下自己的黑布鞋,举起布鞋朝着夏黎的方向,就像卷起一股狂风一样的冲了过去。
行云流水的动作熟练的让人心疼,
“臭丫头,让老子起来是不是!?
敢让你老子站军姿!
老子今天就好好给你立立正,立立咱们夏家家法的正!!!”
夏黎早就猜到夏建国会发火,在老夏站起身的那一刻,她就已经窜出去了。
你俩又在本就不算太大的屋子里,玩起了转圈圈,猫捉老鼠的游戏。
这一路上当闺女的,一边跑一边转头叫嚣,给当爹的添点火气。
当爹的嘴上骂骂咧咧,手上的布鞋甩得把空气抽的“嗖嗖”响,不停毫无意义的喊着让当闺女的停下。
黎秀丽麻木着一张脸起身,往厨房走。
他们家闺女好几天没回来了,人都瘦了一圈,肯定是跟那些当特务的斗智斗勇熬的,今天晚上做点什么吃的好呢?
中午小陆拿来了点腌肉,晚上和刚挖的冬笋一起炒了吧。
黎秀丽一路径直的往厨房走去,途中爷俩追逐着经过她,全都十分自然的精准绕路,谁都没因为真的气血上头,不小心撞到人。
黎秀丽:……心累。
毛子国那边有些焦头烂额,暂时不再用夏黎去处理,等着平反后把箱子交上去,他们家这么几年的事儿基本上就可以告一段落了。
目前她最大的问题,在于要尽早制造出超级计算机,以便过年的时候去陆家见家长。
因此,夏黎在被老父亲堵门,在不破坏家里的门窗,根本逃不出去家的情况下,七不平八不忿的被老父亲罚站“立正”了半个小时后,便开始投入了绘图大业。
晚饭,夏家三口和陆定远围坐在一桌,一起吃着为了欢迎他们两个回来,做得格外丰盛的饭菜。
夏建国吃了一口红烧鱼,手里拿着碗筷,视线看向坐在一排的夏黎和陆定远。
“马上到年关了,今年过年你们想吃点什么,或者添置点什么,东西得提前备上。”
虽然闺女和未来女婿都不是什么缺钱缺票的人,但这个年代物资实在是太匮乏了。
即便是想买,供销社也未必有卖的。
想要好好过一个好年,就得提前几个月开始攒票、攒钱、攒东西,否则到年根底下什么都买不到。
俩孩子都是当兵的,部队里给发衣服,倒是不用想着过年扯布做新衣服,他们家闺女这些年也从来不扎漂亮头花,不需要去供销社抢,但其他的总归要提前想好。
陆定远听到夏建国这话,夹饭的手突然顿住,视线微微偏移,深邃的眸光落到夏黎脸上,越发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