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封笙停下笔,小心翼翼地用调整镇纸压住画作的边角,满目柔情地注视着画中的少女。
今日他上街本打算买些笔墨,刚走进这家书肆,一眼便看到了这名绿裙少女。
启程来京前,按照宁州不成文的惯例,封笙要前往正国寺求签。
僧人解签后蹙眉:“封公子,不知原定何时启程?”
看到这人的表情,封笙挑眉:“七日后。”
实际上,他传往京城的信件中已言明三日内就会出发。
“不妥。签文显示您应该即刻出发。”
“哦?”封笙浅笑,“不知这是何意?”
“封公子若按照原定计划行事,恐会遇劫。”
封笙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面上只付之一笑:“多谢师父提醒,在下记下了。”
他并不信劫难一说,只怕是有人想要在路上给他下绊子,这才想借此机会旁敲侧击他的行程。
于是他有意缓了几日,果不其然那条沿山的必经之路滚落巨石,而他因为警惕之心避开一劫。
得知此事时,封笙正在看书。
听到狄证给他安排的书童捧砚唏嘘的语气,封笙轻蔑一笑,只淡淡翻过一页书。
从宁州到京城路途遥远,哪怕有马车,封笙路上也走了半个多月。
由于临行前“被蛇咬”,原本萧崇羽安排他住下的宅子也在一场意外中起了不大不小的火,卫匀觉得此非良兆,便重新给他安排了住处。
没想到他今日出门选了最近的书肆,就遇到了自己的天命之女。
这何尝不是天意?
门外响起敲门声,捧砚恭敬道:“公子,该用晚膳了。”
封笙回过神,看着未干的画作微微蹙眉:“端进来吧。”
闻言,捧砚有些许吃惊。
公子极为爱洁,平素是绝不会在书房进餐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说起来,自从从那间书肆回来,公子的状态就有些奇怪。
捧砚压下心中的嘀咕,转身折回去端了饭菜过来正欲放到桌案上,却被封笙制住了:“放到那边去。”
捧砚应了一声,无意间一瞥,顿时瞪大了眼:“公子,这”
见他盯着画上自己的意中人看,封笙略有些不满:“乱看什么,教你的规矩都忘光了?”
“公子恕罪。”
捧砚忙端着饭食往一旁会客的桌椅旁走,再也不敢多看。
封笙恋恋不舍地看了画中人一眼,这才走过来,拿起湿帕子擦了擦手,嘴角仍带着温柔笑意,看得捧砚只觉惊悚。
别人或许不了解封笙,但他自小就跟在封笙身边,这人看起来光风霁月,实际上满肚子黑水,每次笑得越是温和无害手段就越是凌厉。
他来不及多想便干脆地跪了下去:“公子恕罪,我知错了!”
封笙依旧是那副笑模样:“你有什么错?”
不等捧砚说什么,他又道:“你觉得我与季福郡主可相配?”
什么?
捧砚震惊地抬起头,甚至忘了掩饰自己的表情。
自家公子还真是自信,这种话都问的出口。
这叫他如何回答?
公子,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何处配得上郡主?
察觉到封笙笑意下掩饰的威胁之色,强烈的求生欲让捧砚吞了一口口水,违心地道:“公子芝兰玉树,学富五车,额,自然是与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