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舅笑了笑,伸出左手招了招:“来,坐下聊。”
小老头赶忙摆手:“不不不,躺到现在了,站站挺好。”
李老舅扫了一眼屋里站着的人,轻声开口。
“就这么点事儿,算大不算大,算小不算小,可在李岗村,就没有小事儿。”
说完后顿了下又是继续开口,语气带着些萧瑟。
“还能折腾几年啊,为自己吗,不还是为小一辈吗,能使上力就使一把吧,别等老了躺床上动不了再后悔。”
屋里的众人点点头,见李老舅不再说话,都是打着招呼从兜里掏出手电走了出去。
李岗村夜里,又热闹了起来,一家家屋子亮起了灯。
“明天起风吗?”
李老舅低着头,额头抵在杵着茶杯的手面上,轻轻问道。
“老舅,起东风。”
听到李嘴子的话,李老舅抬起头:“让一批人去扎棚,这东风咱用不上。”
李嘴子点了点头,一旁的李爪子赶忙跑了出去。
“终究是老了是不是啊嘴子,起的火太小了,小到我们都害怕灭了。”
一旁的李嘴子听到这话,心里不是滋味。
做牌鬼手推,那是村里人给起的号,老舅可从来没有承认过。
但李老舅在赌桌上成名已久,自然有号,整个八皖省都是响当当,只不过村里只有他和爪子知道。
算无遗漏,一声不响,庐州鬼手,各个地方都有号挂在那。
这些号,他们三人也曾聊过,虽然李老舅没说什么,但是他能看出来,李老舅对一声不响似乎比较满意。
逢赌必赢从来靠的不是出千,而是那恐怖到极致的算牌。
八皖这边打的麻将,在老早的时候是,没有输三家这一说法,只有赢家自摸的时候才可以吃三家。
可赌桌上终有输赢,输家自然是放炮多的那家了,也就是点炮了。
一声不响是什么?四轮牌局,一轮四圈打下来,他真就能一炮不放,你想赚他的钱,没门。
是不是觉得这也就那样?不放炮,那就自摸让他掏钱。
可李老舅能算到一家胡什么牌,又为什么算不到另外两家的牌呢?
抢杠,截胡,海捞,这些很难碰到的牌,可在李老舅这儿,却是信手拈来。
名气大了是非就多了,这最后一次上赌桌,非李老舅本意。
当年的事情,他和爪子都不清楚,李老舅也没细说,但这么些年过去了,终究听到点风声。
那一次赌桌上,两个好赌的公子哥找上李老舅,另外一人不清楚是谁,想必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李老舅四轮牌局一场没开,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这是藏拙了。
但是当时李老舅正值壮年,终究还是泄了一丝锋芒。
三轮牌局十二圈,一个钢镚的输赢都没有。
细思极恐,十二圈,这李老舅竟然一牌没开,还让三人兜兜转转打了个无输赢。
可在第四轮倒数第二局的牌局上,出问题了。
其中一个公子哥出千了,手法拙劣的换牌了,除了另外一个公子哥没发现,李老舅和另外一人都发现了。
两人自然都没有点破,别看道上名号响,终究只是下九流,两个公子哥都惹不起。
李老舅自然也没有当回事,还有一局,让筹码回归正常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