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梧宫
郑惜年看着礼部呈上来是秀女画像,都是三品以上官员家的嫡女,从画像上看,个个都是姿色不俗,腹有诗书的女子。
毕竟三品已经算是不小的官了,不论是传承多年的家族,或是新进权贵,到这个地位,自然更注重子女的教养。
不过,凡事也有例外,想当初的周氏,父亲还是尚书呢,却也养出来一个愚钝的女儿,以至于最终牵连家族。
光从画像上是看不出来的,还得看真人啊。
“主子,二皇子来了。”
“快让睿儿进来。”郑惜年很高兴,随着李元睿入朝之后,来的便更少了些,今日倒是正好,正好让她挑挑有没有喜欢的姑娘。
“儿臣给姨母请安。”
“不必多礼,过来坐。”
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少年,依稀可见从前姐姐的影子,只是睿儿到底是生在皇家,不曾吃过苦,眼中对于权势的渴望,还不会遮掩……
“睿儿,你来的正好,陛下吩咐姨母操办选秀,这都是礼部呈上来的秀女画像,你先瞧瞧,有没有中意的,若是有,我便留下来,等呈给陛下过目,也可把人叫进宫住几日。”
郑惜年先把名册递给李元睿,让他看看,毕竟是娶妻,总要他喜欢才好。
可惜李元睿不过是随意瞥了几眼,便兴致缺缺,即便生的再美,可若对他没有助益,娶回来也无用。
“怎么?是没有喜欢的?我瞧着这位姑娘就不错,是文御史的女儿,生的美丽,看眼神也是个清正的,想必能和你说的上话。”
郑惜年见李元睿的模样,眼神暗了暗,又想起近日素馨传过来的消息,更是觉得头痛不已。
“姨母,其实儿臣已经有了倾慕的姑娘,只是这位姑娘不在名单上,这名单上的姑娘们,自然是哪哪都好,只是儿臣只喜欢那一位姑娘,倒是让姨母白费心了。”
喜欢与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得到什么?
“哦?是哪家的姑娘,莫非是出身低微了些,这倒是没什么,你若是真心喜欢,姨母自然会去陛下面前为你说话。”
郑惜年手中的锦帕紧了紧,她不希望睿儿说出那个名字,毕竟那是陛下的底线。
“姨母,并非是出身低微,反而是出身高贵,儿臣偶然出宫,碰巧遇见过一次,便一见倾心,眼里再也容不得旁人,其实,那位姑娘是,是承恩公府四房的嫡女。
只是她不在选秀名单上,儿臣便也没有了娶妻的心思。”
李元睿面露苦涩,倒是坐实了一见倾心,为情所困的模样。
果然,还在和她绕弯子,什么承恩公府四房的嫡女,直接说是三皇子的舅家表姐就是了,九曲十八弯的心思都用在她身上了。
郑惜年叹息一声,看着李元睿为情所困的模样,到底是软了心肠,开始分析起来。
“睿儿,你也知道,姚家四房人一共生了七位公子,才有了这位嫡女,不说是受尽万千宠爱,却也相差不远。
更何况这位姚姑娘若论身份地位,在京都自然是拔尖的,虽然她父亲没有入朝为官,可只看在右相的身份上,也是有资格入宫选秀的,
那为何选秀名单上没有她的名字?自然是陛下不希望再有姚家女子折损在宫里,陛下与先皇后鹣鲽情深,自然也爱屋及乌。
姚姑娘可是先皇后唯一的侄女,金贵的很,依我看,无论是姚家,还是陛下那里,都不会同意的。
所以啊,这姚家姑娘,你娶不得,还是另觅佳人吧。”
郑惜年点到为止,她怕万一是李元睿年少慕艾, 情窦初开,真心喜欢上这位姚姑娘呢,不忍心他太过伤心,所以只是谆谆善诱,而不是厉声呵斥。
更何况,陛下一向看重母族,虽然姚家低调,可在陛下心中,这位置始终是不同的。
如今李元睿和李元康在朝堂上分庭抗礼,处处与嫡子争锋,在这个时候,姚家怎会把唯一的嫡女嫁给二皇子呢?
若是姚家真有想要女儿入宫的意思,这选秀名单上也该有她的名字才是啊。
“姨母,儿臣是真心喜欢姚姑娘的,初时儿臣不知,她是承恩公府的姑娘,是后来才知道的,
姨母也知道,父皇眼中只有三皇弟,儿臣如今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自保,儿臣自知比不得三皇弟得父皇喜爱,也不敢奢求什么,可姚姑娘是儿臣真心求娶的,还请姨母帮儿臣一次。
只要能够娶到姚姑娘,儿臣别无所求。”
李元睿说完,便是深深行了一礼,眼中带着渴求与期盼。
郑惜年心里有些难受,她还未见过李元睿这般模样,只是若是别家的姑娘,她或许还能敲敲边鼓,去陛下那里说说好话,可唯独姚家姑娘不能。
“睿儿,起来,不是姨母不帮你,而是姚家姑娘身份不同,陛下那里是不会同意的,姨母也是有心无力啊。你还是忘了她吧。”
郑惜年眼中也是一片苦涩,陛下向来看重嫡子,怎么会在这个档口,把三皇子母族的姑娘,嫁给对权势虎视眈眈的二皇子呢?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姨母,儿臣知道了,只是若是儿臣娶不到姚姑娘,那儿臣也不会娶旁人,这选秀一事,还劳姨母向父皇说明,儿臣还有事,先告辞了。”
李元睿看似失魂落魄的走出去,实则眼中全是凶光,快了,嫡子这个阻碍,终将被他铲平……
“主子,殿下还小,想必也只是年少慕艾,一时转不过弯来,说不准过些日子便忘了,依奴婢看,这选秀一事,怕是还要再等等。”
风信一边给郑惜年按揉着额头,一边劝道。
“本宫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正因为知道,本宫才要阻止,他日日命人盯着姚家的动向,出宫去见姚姑娘,
如此明显的动作,姚家岂会不知?本宫听闻右相一向疼爱这个侄女,如今不过是看在睿儿是皇子的份上,没有做什么,
本宫若是不加劝阻,等他再做的过分了些,怕是没人能保住他。”
右相已经是知天命之年,从商贾之子爬到这个地位上,虽说是有陛下的扶持,可他也不是个简单的。
光看年岁,就比李元睿多活了这么多年,就凭李元睿的手段,怕是在右相眼里,就是个笑话吧。
“主子多虑了,殿下是个知道分寸的,说不准哪日便想通了。”
“但愿吧,这个孩子,太执拗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