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终归是本宫的错,是本宫没有教好他,让他小小年纪就有了这样多的心思。”郑惜年轻叹一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
“殿下年纪小,主子慢慢教就是了,想必经此一事,殿下也能成长许多。”风信也只能如此说道。
可事实上,皇子们住在外宫,每月休三日,若是这三日,以温习功课的名义,不进内宫的话,主子怕是连话都与他说不上一句,如何去教导他?
纵使外人眼里二人并不亲近,可若是出了事,也就只有郑惜年会为他筹谋,为他打算。可惜殿下现在一叶障目,看不到这些,白白的去伤主子的心。
纵使伤心又如何?郑惜年还是会一心一意的为殿下考虑,今日的话,也不知能否听进去,风信胡乱的想了许多,终究没有再说,主子已经很疲累了,还是让她松快一日吧……
而外宫此时,穆清宴的住处来了一个意料之中的故人。
福顺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递给穆清宴,等穆清宴看完,才低声道:“太后的意思是,命奴才即刻送王爷出宫。”
穆清宴珍视的把信纸收好,没有多说,跟着福顺离开了,只是出宫的时候,回首望了望深宫的方向,目光灼灼,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或许是赌赢了……
临近子时的时候,宣室殿里,尧帝依旧没有休息,正在与姚子信下棋。
随喜悄声走进来,小声回禀:“陛下,定北王已经出宫了,是福宁殿的顺总管亲自送出宫的 。”说完看了看尧帝的脸色,却是一片平静。
“孤知道了,不必去管,务必不要让定北王安然无恙的回边关。”尧帝淡淡道。
不要安然无恙,却也不要真的杀他,只是让他一路不要走的太顺利。
“是,奴才遵旨。”
姚子信沉默不语,看着眼前的棋盘,平局,倒是难得。
“用不用我出手?”姚子信挑挑眉,问道。
“不必了,过几日,皇姐便要回江宁,你不跟着,我不放心。”尧帝摇摇头,拒绝了。比起杀定北王,还是平安回江宁最重要。
姚子信点点头,没说话,随后起身,隐于暗处,不再露面。
尧帝看向殿外,微微挑眉,穆王叔,你可准备好了吗?
“随喜,宫正司那里有什么动静吗?”
“回陛下,如贵人被用了重刑,却依旧没有吐口,昨儿夜里咬舌自尽了。”随喜回道。
不只如此,昨儿夜里被抓的宫人,在宫正司的酷刑之下,大多已经死绝了,尸体都被拉去焚化,估计早就变成一捧灰了。
“知道了,下去吧,等等,二皇子那里如何?”
“陛下,二皇子今夜歇在了栖梧宫,景夫人与二皇子说了许久的话。”
“嗯。”尧帝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说话,随即识趣的下去吩咐了。
魏太后的寿宴喧嚣了一日,第二日便归于平静,对于如贵人被送到宫正司,宫里人心众说纷纭,却始终没有打听出来到底发生了何事。
翌日一早,郑惜年原本打算带着李元睿去向尧帝认错,可惜到了宣室殿尧帝却并未见他们,直接打发了。
因为魏太子妃,安国公主在宣室殿与尧帝有要事相商,接下来的几日都是如此。
李元睿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或许等过几日,父皇就忘记了此事。
对此,郑惜年也无法,总不能拦着李元睿不去上课吧,这事也就搁置了下来。
只是自此之后,但凡是休沐日,李元睿总是借故温习功课推辞去栖梧宫,一个月去一次也就不错了,郑惜年还要为他遮掩,恐怕他传出个不孝的名声,当然这是后话了。
随着安国公主频繁的出入宣室殿,宫里的侍卫不知不觉也加紧了巡逻,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
如此过了五日,八月初六,安国公主准备启程回魏国,尧帝一如当初送她出嫁时一样,亲自送出了城。
安国公主离开后,李曦也带着江昱向魏太后,尧帝辞行,于八月初八正式离京,回了江宁。
外放的官员也各自回到自己的地方,不同的是,此次回京的官员,有两位是例外,承恩公之长子姚子忍留在了京都,升任吏部侍郎,二皇子的亲舅父,郑惜年的表兄崔允升任户部侍郎,加之郑惜年的长兄郑松年任礼部侍郎。
众臣纷纷猜测,这是陛下要为二皇子造势,至于姚子忍,人家确实有真才实学,外放多年,升任侍郎,并不算出格。
反而是崔家和郑家,沉寂了这么久,怕是要一飞冲天了。
不过对此流言,尧帝并没有制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而魏太后,自从两位公主离京之后,一场秋雨过后,便开始了抱病,奇怪的是,尧帝只去探望了一次,面色不虞的出来之后,吩咐人严加看守福宁殿,看似保护,实则是软禁……
尧帝十年八月二十七,魏太子妃回魏国的车驾,历经居庸关的时候,遭遇了刺杀,被担心妻子,前来迎接的魏国太子正好碰上。
太子妃受了重伤,魏国太子担忧妻子,送妻子归国后。
于九月十三,八百里加急,正式发来国书质问,势必要讨个说法,并开始整顿兵马,陈兵在居庸关外。
蜀国与魏国看似旗鼓相当,实则兵力上要差上魏国一筹。
尧帝为此忙的焦头烂额,一边命孔令宣亲自带着人手去雁门关查看,是何人伤了魏太子妃,一边安抚魏国。
事情到此时似乎僵持了下来,都知道魏国太子爱妻如命,此事若是不给个交代,怕是这友国就要变成敌国了……
福宁殿里,魏太后似乎并没有被软禁而不快,坐在窗边,看着瑟瑟的秋雨,长叹一声,从袖中掏出一封信,吩咐福顺,说道:“去吧,去把这封信交给定北王。”
福顺点头,随即安排人用最快的速度,将信送往边关。
而与此同时,孔令宣也查出,是定北王命人刺杀魏太子妃,目的是为了引起蜀国与魏国交恶,好坐收渔翁之利。
尧帝命定北王回京的诏书还未送达。
九月二十六,定北王手持太后密信,发了檄文,讨伐尧帝,声称尧帝不孝,软禁嫡母,如此不忠不孝的人如何为蜀国之君云云……顺便还挟持了左相孔令宣。
并带走了居庸关一半的兵马,足有二十万,准备向京都杀来。
与魏国的仗还未打起来,蜀国便要内乱了。
魏国依旧陈兵在居庸关外,虎视眈眈,而京都的京畿大营不过十万兵马,听闻蜀国内乱,雁门关也是不平静,雁门关的兵马不能动,一时,在京都的尧帝似乎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