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帝的目光阴沉了许多,似乎就要开口。
任瑾舒忙道:“陛下,绛雪死前,只有景妃去宫正司看过她,说不准这供状便是景妃逼她写下的,陛下, 妾不知做错了什么,让她们如此齐心合力的对付妾。”
“事到如今,德妃还要狡辩吗?你刚刚还说不识得这字迹是谁的,如今又说是本宫逼迫绛雪写的,德妃不觉得自相矛盾吗?”郑惜年嗤笑道。
“德妃,孤问你,这供状上的桩桩件件你可认?”尧帝此时有些不耐烦了。
面对帝王审视的眼睛,任瑾舒忽然觉得头又疼了起来,不过一瞬间的愣神,在外人看来这,却是有些心虚。
“陛下,妾……”
“太后驾到。”庄红袖扶着魏太后走进来 身后还押着一个奴才,仔细辨认,正是飞霜。
“母后怎么过来了?”尧帝忙起身,扶着魏太后坐好。
“哀家若不来,还不知道,后宫之中竟有如此蛇蝎心肠,不知廉耻的女人。”魏太后脸上带着怒意。
“让这个奴才亲口说,德妃都做过什么?”魏太后直接指了跪着的飞霜。
“怎么回事?”尧帝看向庄红袖问道。
“回陛下,妾陪着太后刚刚进入毓秀宫,便见这奴婢鬼鬼祟祟的抱着一包东西,想要藏起来,妾让人拿下她,让宫人检查了一番,才发现,竟是……竟是男子的衣物,还是贴身衣物。”说到这里,庄红袖低下头,显然是觉得不好意思。
毕竟是后宫嫔妃,平日里还是要避嫌的,若不是有太后在,她的名声怕是也要受损,毕竟是男子的贴身衣物。
“飞霜,你说!”尧帝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怒气。
“回陛下,这……这衣物是昨日德妃与侍卫私会,今早匆忙离开,不甚落下的,德妃命奴婢悄悄处理了,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求陛下饶命,奴婢不是故意隐瞒不报的,是德妃威胁奴婢,奴婢只是想要活着啊。
陛下久不来毓秀宫,德妃心中寂寞,便与一个侍卫夜夜私会,排遣寂寞……”
飞霜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顺便送给了尧帝一顶绿帽子。
“放肆,任氏,你简直是不知廉耻。”尧帝眼神恍若寒冰,瞪着任瑾舒。
“陛下,这都是诬蔑啊,妾没有,妾一心倾慕陛下,如何会做这种不知廉耻的事,妾没有,陛下相信妾……”
尧帝对于任瑾舒的哭求无动于衷:“给襄贵人催产的是诬蔑,想要戕害小公主身上诬蔑,杀害沈嫔也是诬蔑,险些让宣妃一尸两命也是诬蔑,如今与人苟且又是诬蔑,你来告诉孤,为何这些诬蔑落不到别人身上,反而落到了你的身上?”
“连你的宫人都因为无法忍受,而亲自开口指认你,可见你平时有多么的不加收敛,德妃,孤对你太失望了。”尧帝说完便背过身去,不去理会任瑾舒。
“陛下,依哀家看,如此不知廉耻,蛇蝎心肠的女人,便应该直接赐鸠酒一杯,免得脏污了皇宫的地。”魏太后一锤定音,直接便要处死任瑾舒。
魏太后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了尧帝身上,毕竟任瑾舒的生死,只有尧帝才能决定。
可是尧帝没有直接处死任瑾舒,反而思索再三,开口说道。
“母后,任氏心思恶毒,德不配位,只是如今许多事情尚未查清,儿臣看在任将军驻守边关的份上,先废去任氏位份,贬为庶人,迁居洗华宫,待事情查清之后,再行论罪,母后觉得如何?”
魏太后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叹息一声说道:“既然陛下已经有了决定,便依陛下的意思吧,只是如此疯妇,行径实在是太过猖狂,陛下可要命人看好了她,莫要伤着了皇子公主。”
“儿臣明白,”尧帝微微颔首,随后吩咐道:“随喜,剥去任氏身上的锦衣华服,送她到洗华宫,为那些因为她无辜枉死的人赎罪。”
“奴才遵旨。”随喜一挥手,任瑾舒就被压了下去,事到如今,她已无可辩驳,只要她不死,便有重来的机会,她的父亲是大将军,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的……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些想要他死的女人 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尧帝看着中日,目光落到何婕妤身上,说道:“何卿至纯至性,着晋为贵嫔,赐号纯。”
“妾谢陛下恩典。”纯贵嫔何静姝,俯身行礼,面上却并没有多少欢喜,只因打蛇不死,必遭其害,只是陛下要保任氏,她也是无可奈何。
与郑惜年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些无奈。
“你们先回宫去吧,任氏的事情,孤会去查证,给你们一个交代。”尧帝揉了揉额头,显然是有些疲惫。
好好的生辰,偏生遇到这么多糟心的事,还被人无中生有戴了一顶绿帽子,搁谁谁不觉得恶心。
“妾告退。”郑惜年,何静姝,沈朝露,按着规矩行礼告退。
“母后……”尧帝话音未落,便被一声尖叫打断。
“主子,主子,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桃儿指着襄贵人被鲜血渐渐染红的披风,失声道。
“随喜,人柳禹城过来,给襄贵人诊治。”尧帝盯着那渐渐暗红的血,吩咐道。
柳禹城一直候在殿外,此刻倒是来的及时。
只是襄贵人先前生小公主时,便被用猛药,又猛药强行醒过来,此刻出了大红,已是无力回天。
不过两刻钟,柳禹城便出来禀报:“陛下,襄贵人殁了。”
小公主也在此刻突然哇哇哇的哭出声来。
尧帝沉默半晌说道:“追封襄贵人为何襄嫔,直接移出宫去吧。”
“至于小公主,与孤生在同一日,也算说的缘分,赐号元徽,封号永宁,先放到母后那里养几天吧。”
魏太后倒是没有拒绝,只是说道:“哀家年纪大了精力不济,永宁放在哀家那里养几日倒是无妨,只是陛下还需给永宁寻个路费才是,哀家看,襄嫔福气薄,永宁的玉碟便不要放在她的名下了。”
“儿臣明白,儿臣送母后回宫吧。”尧帝笑着扶起魏太后倒了手,离开了毓秀宫。
魏淑妃看了半天好戏,也觉得乏累,对庄红袖说道:“这襄嫔去的真是及时。”
“淑妃姐姐说的是,但愿襄嫔来世投个好胎。”不要做别人的棋子了,不只保不住自己的命,连自己做母亲的资格都保不住。
“累了,回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