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遮嗤的一笑，面露讥讽之色。
“我三年前之所以放手，不是畏惧你母亲，也不是自惭形秽觉得自己配不上程雅，而是我尊重她的选择，
如今换成你，我希望你也能像个爷们与她好聚好散，成全她那想要追求自由的心，而不是纠缠不休。”
话落，他大步离去。
余淮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片刻后，指缝渗出殷红的鲜血。
随从见状惊呼，“大公子，您呕血了。”
余淮缓缓摊开手掌，垂头看着掌心刺目的红，眸中晦暗不明。
这边，程雅从二楼下来后并未急着回府，而是将孩子交给桃红，让她抱去马车上照看着，自己另开了一个雅间，并嘱咐店家引李遮过去。
片刻后，李遮推门而入，见她眸光复杂，便知她想要说什么。
所以即便跟余淮和离了，她也不愿考虑考虑他么？
“李遮。”程雅起身走到他跟前，正色道：“承蒙你厚爱，我却无福消受，你是个好儿郎，我无意耽搁你，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李遮倒是不失望，定定的看着她的双眼，问：“你还要入康宁大长公主府那龙潭虎穴磋磨自己？”
她可以不嫁他，但也不能再糟蹋自己委屈自己。
程雅在男人眼中看到了真挚的情意，蓦地一笑，“这世上所有爱我的人都不希望我再入穷巷，其中包括你，
为了你们这些关爱我的人，我也不能作贱自己啊，程家与大长公主积怨已深，我才不会傻到热脸贴冷屁股。”
听完她这个回复，李遮也缓缓笑了起来，“好！我明白了，你也不必觉得为难，我不会逼迫你的，余生漫漫，或许有朝一日你会接受我呢？”
“……”
程雅静默了许多，最后还是转移话题，“李遮，我不嫌弃你的出身，若我嫁你，即便你一无所有我也会嫁，
如果我不嫁你，并不是因为你身份卑微配不上我，而是我单纯的不想嫁。”
她没有劝他打消让生父休妻的荒唐念头，李家欠他那么多，他想报复也正常，外人哪有资格评判？
可她不希望他打着娶她的幌子苛待自己的父亲，若他理解她，就该知道怎么做。
“李副将还要回宫述职吧，我就不耽搁你的正事了，先走一步。”
说完，她屈膝朝他福了福身，缓步朝外面走去。
李遮看着她纤细柔美的背影，眼底划过一抹眷恋之色，转瞬即逝。
她拒绝得很干脆，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失落是有的，但还不至于让他失去理智。
能时常在程家看到她，他就心满意足了。
“你跟皇后娘娘会做一辈子的知己好友么？”
程雅的脚步倏地一顿，眼眶微酸，眸底晕开朦胧的水雾。
她知道他在想什么……正因为知道，心里才难过，恨自己不能回应他的满腔深情。
“会！她会是我这辈子唯一的知交。”
李遮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低低回了一句，“我明白了。”
皇后想拉拢他扶持未来太子，不过是未雨绸缪，防着陛下日后对她的感情淡了会广纳后宫生一堆的庶子，动摇储君的地位。
他可以婉拒她，只要不回明国公府，他的价值就不大。
可为了这女人刚才那句‘她会是我这辈子唯一的知交’，他甘愿以身入局，成为皇后母子手中的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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