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时候喝橙汁会醉了?”洛晴天刚出声音又被好姐妹摁了回去,姜灵汐对着叶慎点头哈腰,“叶总您有什么事找我吗?”
叶慎眯着眼睛,他眼珠子颜色很浅,像极了琥珀,酒吧灯光打下来,光线折在他眼睛里,衬得他眼底一圈仿佛在幽幽发亮,灯红酒绿背景下,仿佛一个风月声色人间的妖孽,玩世甚恭。
他意味深长说了一句,“余承要结婚了。”
他早就知道了一切,姜灵汐硬着头皮道,“是的。”
“你看起来似乎不难过?”
姜灵汐惨笑一声,“难过有用吗?”
叶慎打量她,“你昨天不是非常有骨气吗?”
女人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相比起之前一直强迫着自己笑,姜灵汐现在甚至没了逼迫自己乐观的力气,她捂着胸口笑得比哭还难看,“叶总,你非得往我心里捅刀子吗?”
“我说了,难过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得去死。”
叶慎盯着她,浅色的眼珠子像极了昂贵的珠宝。
“余家不会让我进门,哪怕我死。”
叶慎见姜灵汐这副模样,身子往后靠在卡座沙发上,长袖袖口胡乱地散着,露出半边手腕,拉着手背线条弓起来,他看起来纨绔极了,仿佛身体里就藏着一座酒吧,整日整夜都是纸醉金迷奢华无度。
姜灵汐没说话,洛晴天已经在那边和后来的男模聊得起劲,甚至不知不觉间酒都和他们喝上了。
叶慎眼珠子转过来,眯着眼看了姜灵汐一眼,“心里难受呢?”
“最开始也是你让我接近余家大少的。现在我不想浪费生命,赌在这种接近为零的几率上。”姜灵汐很坦诚地开口道,“叶总,您的大恩大德……”
“放心去死吧。”叶慎盯着姜灵汐的脸,不知为何,她竟真的觉得他的眼睛在发亮,“姜灵汐,所有的一切,按照老规矩来。”
透过他浅金色的眼,姜灵汐仿佛看到了三年前的自己。
鬼使神差一般,女人说,“好,一个月后他们订婚当天,我们雷迪森大厦顶楼见。”
我叫姜灵汐,今年23岁,我有个秘密,那就是,我3年前,已经死了。
夜晚酒吧门口,姜灵汐扶着洛晴天打算送她回家。
姜灵汐一只手拎着她的包,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她整个人还在我怀里挣扎,使劲要往身边的牛郎身上挤。姜灵汐拧不过她,抓着她肩膀回来就是一巴掌。
洛晴天被姜灵汐打哭了。
女人冷艳地眯着眼说,“酒醒了没?”
洛晴天窝在她怀里,“姜灵汐你怎么这么狠!!我不就想跟人家小哥哥走吗!你居然打我!”
“我今天不把你打醒,改明儿就是你老公顾渊来打我。”将她连推带塞送进出租车内,姜灵汐从洛晴天的限量版手拿包里抓了一把红彤彤的钱,抽出两张塞给了前面开车的司机,“拿着,送她到家,洛府,除此以外她报什么地点你都当她放屁吧。她要死你给她递刀子看着她在后边自杀。自杀完了尸体也得给我拉回洛府。”
出租车发动走了,姜灵汐听见洛晴天喊她几声王八蛋随后也越来越远最后听不见了。
叶慎站在一边看着她,身边还跟着那个想和洛晴天一起回家的牛郎,跟叶慎站在一块,两人一对比气场立刻显出来了,高大挺拔的叶慎就跟模特似的站那,半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打量姜灵汐。
姜灵汐先把手里剩下的钱塞给牛郎,“小费,你可以走了。”
“晴天姐她不行了,那姐姐你……”牛郎贼心不死盯着姜灵汐,女人笑了一声,“弟弟,我快嫁人了,你别让我红杏出墙啊。”
牛郎泫然欲泣看了姜灵汐一眼,不依不舍地三步一回头进去酒吧了,叶慎还是端着那副眉眼在一边笑。
姜灵汐小心翼翼问道,“叶总,您也要小费吗?”
叶慎不温不火睨着我,“你买得起我?”
姜灵汐声音一顿,没说话,听见叶慎继续说道,“你快要嫁人了?随口谎言啊姜灵汐,你本事越来越见长了。”
她手指颤了颤,站在叶慎旁边,“那……那我跟余承原本不是也快订婚了么,被姜伊一搅和才没有的。”
“3年,你也就长到了这个地步,这都拿不下他。”叶慎冷冷看着她,像是上司对待下属一般,毫无感情可言地下达着指令。
每当这个时候,姜灵汐都会觉得他眼底在发亮。
“下个月,你去死,打断余承的结婚宴。”
姜灵汐咬了咬牙,恐惧战胜理智,使得她向他开口道,“叶总,我害怕我这次真的死了。”
叶慎似乎是笑了一声,“你也怕死?那你3年前怎么会寻死?”
“您救了我,所以我才对您的下达的所有命令都会去做到,可是叶总,为什么我非得勾引余承不可呢,你有什么想要送他身上得到的……”
叶慎总算失去了耐心,酒吧门口开来一辆加长版的林肯,有人下车拉开了后排车门,他便迈开步子走过去。夜风吹过,吹得他额前黑发凌乱,转过脸那一刻,姜灵汐仿佛看到他眼里的光伴随着脸的转动在空气中拉出一条浅金色的光束,然后转瞬即逝。
对于叶慎是不是人这个问题,姜灵汐一直都不敢深入去追寻答案,哪怕有些答案显而易见。
“我能给你什么,自然能收回什么。”他关上车门前对着姜灵汐意有所指地留下一句话,倏地笑了笑,“相信我,姜灵汐,我怎么可能害你呢?”
情人一般亲密无间的字句,阎罗一般森然冷漠的语气。
她终于记起来了,她啊,已经将命卖给这魔鬼三年了。
那天回去的夜里姜灵汐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又回到了三年前,回到那段暗无天光的日子。
被自己亲生母亲骗去陪客,结果被卖去了国外,没日没夜的折磨和调教,最终第一夜挂着标价牌被台下的人竞拍。
那时候姜灵汐大概想过一死了之,她之前实在是个可怜鬼,福利院出身,没人领养长到成年才碰见所谓的“母亲”,岂料迎来的不是幸福家庭生活,而是深渊。
大学的时候姜灵汐独自去外面打工,从小底层混到了职场,却依旧怒不敢言打不还口,连路边一只流浪狗都敢冲着她吼。
姜灵汐又卑微如泥土,学会了去讨好去迎合,然而这姿态只会使得他人更加不把她当回事,有些时候,职场里的同事甚至敢当着她的面说她的坏话。
这张脸,唯一可以仰仗的这张脸,毁了她的生活,惹来了跨国犯罪和人口买卖,被卖去国外以后,姜灵汐终于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靠得住。
她很不理解,明明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为什么命运没有放过她?
姜灵汐恨他们恨得日日夜夜睡不了觉,却又不敢找死,她胆子太小,连死都怂。要不怎么说她犯贱活该呢。
后来,她在国外被一个满脸油光的老男人买了下来,当天夜里姜灵汐边哭边挣扎,却抵不过按着她的保镖力气大,最后被脱光了往老男人床上一送,就把她推入了地狱里。
那个时候她发觉她全身上下都烧起了一股无名的火。
姜灵汐打碎了烟灰缸,老男人冲她笑,“婊子也在装清高呢?今天就破了你的雏儿,保准你浪得在我身下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