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拿命保护过你的,是我。
阮星潋的眼里噙着眼泪,绝望感漫了上来,她对薛暮廷说,“原来我早就死在当年那一天了。”
薛暮廷心头没由来的烦躁,尤其是看见阮星潋的眼泪,一滴一滴掉得他心惊。
他是不是……心痛了。
男人不敢细想自己的情绪,只是狠狠掰开了阮星潋的手指,心烦意乱地说,“想死的话快点死吧,你死了我还耳根子清净,算我求你了。”
算我求你了。
这句话成为了压垮阮星潋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薛暮廷,无数念头在脑海里翻滚,她说,“薛暮廷,你真这么想吗?”
“对啊。”薛暮廷像是跟阮星潋较劲似的,听她这么一问,更加口不择言,“我就是这么想的,阮星潋,你问我无数遍,我都是这么想的。”
“哈哈,笑了,这阮星潋又不敢真死,她哪里舍得肚子里这个薛少的孩子呢。”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薛少的种……”
阮星潋看着周围一圈人帮着薛暮廷出言嘲讽,只觉得这个世界讽刺极了。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毁灭的欲望,不管是自己,还是别人,统统都一起毁灭好了。
那些足以割伤人的字眼无孔不入地钻入她的身体,阮星潋回头,通红的眼睛看着叶慎那张白皙清冷的脸,后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回望她。
阮星潋倏地一笑。
而后她狂奔,直接就跑到了场地边缘,他们的晚宴在天台,阮星潋此刻便靠着天台的护栏,往下看的时候,世界倾倒。
耸立的高楼大厦顶端,女人站在天台上,她一身红裙,裙摆猎猎,头发被风吹得翻飞,发丝的缝隙里,露出她带着猩红血丝的双眸,那漂亮的双眸里写满了疯狂和绝望。
“薛暮廷。”阮星潋猛地攥紧了栏杆,“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死?”
薛暮廷要张嘴说话,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他的手指有些发颤,她的眼神不像在开玩笑,“阮星潋,你什么意思?”
旁观者倒是开始议论纷纷。
“不会不敢死吧?”
“死了怎么问薛少要钱。”
“跳啊。我拿手机拍着呢。”
阮星潋只是笑,她本来就活不长了,还怕这些攻击吗?
“我可跳了,薛暮廷,我今天从这里跳下去,你就是杀人凶手!”
阮星潋的声音如同杜鹃啼血,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薛暮廷,那一瞬间,薛暮廷的心脏骤停。
她什么都不怕,她什么都豁得出去!
这条命,反正也不过半年的剩余,她今天就是要从这里跳下去,让薛暮廷亲眼看着她死,看着她被他活生生逼死!
阮星潋翻越过栏杆的那一瞬间,薛暮廷的瞳孔骤然紧缩,“阮星潋,不要——!”
那一刻,失重感将她整个人吞没,她纤细的身躯几乎是一瞬间从天台狠狠坠落消失,整个会场爆发出一阵尖叫声,有人被吓得直接瘫在了地上!
跳楼了,阮星潋真跳楼自杀了!
她不要命了,她不要命了!
薛暮廷冲到了栏杆边缘,声嘶力竭大吼着,手伸出去却只抓到了一片冰凉的空气,那一刻,他一颗心像是从悬崖重重摔下,男人脸色苍白,若不是许绵绵从背后跟上来将他拉住,他感觉自己也要跟着冲出去往下跳。
阮星潋,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薛暮廷扯着嗓子,朝着看去,只觉得头晕目眩,他无力又痛心疾首地喊着女人的名字,“阮星潋!”
他只是说说,他……没想要阮星潋真的死……她还怀着孕,一尸两命啊!!
心仿佛被放进了绞肉机,被绞得稀巴烂,薛暮廷喘不上气了,“报警!叫警察啊!”
周围的人被吓得六神无主,哪里见过这样自杀的场面,他们一时之间还愣住了,动弹不得,连报警的时候身体还是哆嗦着,耳边盘旋着阮星潋跳楼前那一句杀人凶手,大脑一片空白。
只有叶慎,和这群惊魂未定的人群擦身,男人挑眉,啧了一下,低声道,“又tm给我惹麻烦。”
阮星潋,你还真是……疯到了极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