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蒙蒙亮时，他双眼无神的喃喃自语：“完了，这回彻底完了！”
他失落的走出房间，却看到陆慧茹坐在大堂的桌前，正眯着眼睛打盹，桌上是昨天晚上给他留的饭菜。
她丝毫没有意识到，今日过去这个世界便会毁灭，而毁灭他们的，就是这个好心救回来的陌生人。
东门吹牛的内心中全都是愧疚，无数的情绪涌上心头，他转身又往房间赶去，穷尽自己的两世的记忆，他不相信没有别的办法。
可他刚走出两步，陆慧茹的声音传来，道：“你干嘛去呀？”
他定在原地，陆慧茹却说道，“心事再重也要吃饭啊，你身上的伤才恢复了多少，这么折腾怎么行，我把饭菜热一热，你等一会。”
后面传来了她忙活的声音，东门吹牛踉跄的走到桌前沉思起来，不一会儿，饭菜热好了，有他最喜欢吃的灵兽烧肉，满满的大半碗。
这一刻，他拿起筷子低着头扒拉了起来，嘴里满是熟悉的味道，可他的内心却充满了苦涩。
但这一刻，他明白为什么在醉仙居里吃的灵兽烧肉，少了一些味道。
并不是陆慧茹比醉仙居做得好，而是因为陆慧茹做的灵兽烧肉，是他吃的第一口味道，自此便再难以忘记。
他相信，从此之后，他走到任何一个地方，都不会再忘记这个味道，但他知道，过了今日，可能永远都吃不到这个味道的灵兽烧肉。
一想到这里，他心中便一阵悔恨，还夹杂着些许无力，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儿，下意识的问道：“当初为什么要救我？”
他想要一个理由，可陆慧茹却奇怪的看着他，说道：“你倒在我们家门前，我当然要救啊。”
这让东门吹牛无言以对，没有理由，仅仅只是出于她心中的善意。
他想起了自己受伤时，那些上前查看他的路人，那些人跟陆慧茹一样，也只是出于心中的善意而已。
只是当时他的觉得十分虚伪，以为是易阡陌故意安排的。
“不过……也许是缘分呢！”
陆慧茹说着，俏脸一红，自顾自的说道，“书院的先生常说，缘分这个东西啊，看似是偶然，却又必然，是上一世修炼的福气……”
“福气……”
东门吹牛心中一颤，握着筷子的手微微颤抖，“如果你救回来的人，是一个十恶不赦之徒，你还救吗？”
“你是吗？”
陆慧茹望着他问道。
看着那双明亮的眼睛，东门吹牛竟不敢与他对视，他前世可是天道境巨擘，今生更是长生殿的骄子。
他天生就俯视这众生，看他们如蝼蚁，然而这一刻，面对陆慧茹这个连混沌一转都不到的修士，他却不敢与对方对视。
陆慧茹却说道：“即便你是十恶不赦，也要救的，毕竟，书院的先生从小就教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如果你真的十恶不赦，那就救活了，再把你送到城卫司，交给哥哥处置去。”
她后面的半句话是开玩笑的，可东门吹牛却听的一阵惭愧。
他从来都信奉弱肉强食，别说是陆慧茹，便是那些古族修士在他眼中，也只是一群有点智慧的蝼蚁罢了。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虽不是蝼蚁，却也过的像畜生一般。
因为只有那些畜生，才信奉弱肉强食为真理。不，那些畜生都不一定信奉这个东西，那些畜生只是处于不能的生存，那是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