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意难旦？这是什么东西？”
凌一山觉得这名字十分难懂，郑鸣解释道：“这是梵文，大概意思是毒虫地狱，这是一种十分罕见的西域毒粉。
二十多年前我随我师父曾前往西域求学，在看到木蜜纳亦制作的时候，那边的郎中就用了这种毒粉，沾染上之后便能吸引毒虫对尸体内脏进行清理。”
郑鸣滔滔不绝的将他所知道的信息说了出来，随后一脸疑惑的看着徐云楼，“这东西相当罕见，就算是在西域也只有制作木蜜纳亦的时候才会拿出来，徐大人手里的这些都意难旦是从何而来的？”
见徐云楼默不作声没有回答的意思，一旁的凌一山开口道：“大人的事情你就别过问了，你可知道这京城之中谁有这玩意儿？这幽市之中可有西域来的贩子？”
郑鸣面露难色摇头道：“这个小人就不太清楚了，不过这幽市里淘到什么也不稀奇，或许二位大人可以前往燕浮屠那儿碰碰运气？”
“燕浮屠？这是何人？”
徐云楼问。
“他是幽市‘四鬼’之一，很多人都会把稀罕玩意儿送去他那儿拍卖，说不定就经手过这都意难旦。”
郑鸣的话给徐云楼指了一条路。
离开医馆之后，根据郑鸣所说的位置，徐云楼二人穿过了大半个幽市很快就看到了燕浮屠开的那家拍卖行。
凌一山小声地问：“大人，从咱们离开郑老倌那儿之后就有人一直在跟着，要不要拿住他们问问底细？”
“不用，他们愿意跟着就跟着，若去了燕浮屠那儿还没收获，再拿下那二人盘问一番也不迟。”
徐云楼微微摇了摇头。
从踏入幽市没多久，他就发现有两人跟着他们了，不过在问到情报之前，徐云楼没有打草惊蛇的打算，等打听完事情之后，再去审问那两人不迟。
拍卖行里面三三两两随处都能看到手里拿着明晃晃快刀的护卫，这些人凶神恶煞地盯着拍卖行里的每一个人，徐云楼和凌一山一进来，立刻就吸引了大部分护卫的目光。
“二位官人这是要买，还是要卖呢？”
一个油头粉面衣着暴露的女人笑吟吟地走过来扑在了徐云楼怀里。
徐云楼捏着对方将要插进自己腰带的手指，将对方推开，“我们是来见燕浮屠的，去跟你们掌柜的通报一声吧。”
“我家大人可是忙得很，那可不是谁说能见就能见的。”
一听要见燕浮屠，这一身轻佻的女子脸上就正色了起来。
“我们要买的东西一般人未必就听过，所以还是直接跟你们家掌柜的面谈比较稳妥。”
“那可不见得，小女子在这拍卖行呆了这些年什么稀罕物没见过？官人不妨说说你们是要买什么？”
“都意难旦，你听过这名字么？”
一旁的凌一山把话接了过去正打算展开说说，见徐云楼瞪了他一眼，凌一山立刻闭上了嘴。
“都意难旦？妾身啊只听过春意阑珊。”
女人给徐云楼抛了个媚眼。
“这生意你们还做不做？去叫你们掌柜的吧。”
徐云楼盯着对方。
那女人见他如此严肃的表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行行行，只要有钱，我家大人什么都能给你弄来，那二位稍等，我这就去禀告一声。”
那女人笑吟吟的一步三摇拐进了后堂的屋子后立刻收起了脸上轻佻的笑容。
“你们去准备一下，待会我把他们引到后殿你们就动手。”
女人对面前的十几个刀斧手吩咐。
“掌柜的，那二人可是穿着官靴的，宰了他们会不会有麻烦？”一个独眼龙面露忌惮。
“穿着官靴又如何？这两人一副穷酸相，一身行头加起来不过七八个铜板，八成只是哪个府衙的官差，在这幽市里面死了也就死了。”
“官差……可万一他们是锦衣卫呢？”
“那就更该死了，许大人可是明令禁止锦衣卫巡查幽市，他们既然抗命来了这儿，就该着他们死了
若是来打听其他事还好，来打听都意难旦，我燕浮屠若是把他们放走了，跟那位大人面前可交不了差，去安排吧。”
“是，掌柜的。”
这女人便是幽市四鬼之一的燕浮屠，她的身份除了拍卖行里的人和其余四鬼知道，其他人皆不知晓。
在听到凌一山说出‘都意难旦’这个词的时候，她心里就起了杀心开始盘算必杀之局了。
外面等着的徐云楼虽然还不知道这件事，但自从那女人进去之后他感觉到这里的氛围明显发生了变化，四周都充斥着一股肃杀之气。
“一会小心点，恐怕有诈，形势不对就找机会逃，出了幽市之后还是在我的住处汇合。”
徐云楼悄声提醒，凌一山面色一沉微微点头，“明白，大人，到时候我来掩护大人。”
两人不动声色地将手握在了腰间刀柄上，等了没一会的功夫，燕浮屠就出来了。
“哎哟，二位官人真是运气不错，我家大人听到你们说的那个什么都意难旦，马上就吩咐妾身来请你们前去一叙了。”
徐云楼见对方那张笑吟吟的脸，心里的危机感更甚了，不过现在还不是退缩的时候，因为这个拍卖行就是他目前查出真相的唯一一条线索。
“那就劳烦阁下带路了。”
“二位官人，请随我来。”
跟着燕浮屠往内堂走的时候，徐云楼给凌一山悄悄递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当即警戒起了他们的身后。
走进了内堂之后，徐云楼扫视了一眼这幽暗的地方，那些阴暗处能够看到利刃反射的寒光，人数恐怕有十多个。
“你们掌柜地在何处？是不是需要在这儿等一段时间，又要等多久？”
徐云楼想要用对话来拖延时间好让凌一山摸准突破口的位置。
虽然他已经有心理准备知道对方可能是要将他们带到此处伏杀，但没想到对方竟如此果断，他的话才刚说出口，立刻就看到燕浮屠迅速地跑开了！
徐云楼心头一沉，随即将腰间的刀拔了出来，而与此同时，内堂一二楼的阴影之中迅速蹿出来十几个凶神恶煞的壮汉将他和凌一山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