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梓桐虽然这样想着,但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随着玉瑶公主的轿子离开了。
穆梓桐这才想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玉瑶公主的马车,以往玉瑶见到他,都会跑得很远,等着他离开,而她却要站在那里,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
李玉金注意到,穆梓桐的眼神出现了刹那的恍惚。
等这次事情结束后,他会想办法给穆梓桐打个预防针。他活了这么多年,一直沉浸在对过往的追求中,对周围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李玉金当然不会再来太白楼,而是朝着薛四的住处走了过去。
薛四公的脸色有些难看,顾扬弘跟他算是至交好友,如今好友死在了淮南,但碍于皇室的关系,他也被关在了淮南。
顾扬弘在淮南发现了一件李玉金随身携带的物品,他一直想让薛四过目,毕竟他对西方的收藏很感兴趣。
李玉金收买了一个孩子,给了他一些糖和几个铜板,让他在薛家的大门前停下来。
那是一个包裹,写了一封信,交给薛四。
薛四在院子里得到消息,说有一个陌生男子送了一份礼物,他走过去,拿起一张纸,上面写着几个很普通的字,看不懂,但内容却很古怪。
打开一瞧,竟是一架西方的望远镜。
薛四呆若木鸡,一秒、两秒、三息,忽然伸出手,一把揪住看门人,逼问对方在哪里。
看门的是个半大孩子,嘴里还叼着一颗糖果,嘴里还流着哈喇子,说不出话来。
薛四疯狂地跑出薛家,环顾四周,寻找着当年在院子里,在树林里,在石狮上叫自己的人:“嘿,薛四!来吧,王大人给你安排一件好玩的事情!
他们曾在冯尚书府上焚书抹鼻,解手,在刘阁家里拔掉两头仙鹤的羽毛,又在老宁亲王府上偷偷砍伐桂花树。
两个人都是这样。
薛四没找到人,在门外怔了片刻,才哈哈大笑起来。
看门的感觉很奇怪,四公子所望的那个地方明明没有人,可是薛四公子似乎就在自己面前,正微笑着朝自己微笑,那笑容很灿烂。
果然,你还活着。
而薛家如何驱除薛四公子,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
老宁王府中,宁王世大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说过,不让你种这种植物!是谁允许你这么做的?”
宁王世额角的血管都鼓了起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魔鬼一般的家伙,居然又冒了出来。
老宁王冷静了下来,对于自己的儿子,他是彻底的失去了信心,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的孙子了。
成均世只有七八岁,正在吩咐丫鬟采桂。
如果徐医生在这里,一定会说出这株桂花树的来历,因为它长得很像淮南和甘南。
那是一种名为木桂的花朵,类似于桂花,密密麻麻的生长在树上,只是没有那种特殊的香气。
这种花有剧毒,很容易被人误认为是桂花,还好春季开花,到了秋季,就会变成黑夜,所以很少会发生意外。
不过,成均世如此用心地搜集这些东西,显然是有目的的。
宁王世想要阻止侍女,但刚踏出两步,便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他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把十字弩,在他看来,这把十字弩就像是一个小玩意儿,不过,这把十字弩是用上等的鹿筋和弯曲的柳树做成的,威力很大。
起码,宁王世被一支箭矢射穿了膝盖,连爬都爬不起来。
“成均你!”叶子晨朝着他喊了一声。
宁王世心中一痛,不管怎么说,成均是他与前妻子生下的孩子,长得也像是前任妻子。
正因如此,宁王世不想再见到自己的儿子,免得他更加想念自己,更加心痛。
却没有想到,程均世会落得如此下场。
是的,程钧世是老宁王这一系中最聪明的孩子,不但读书好,武功也是六岁就开始学习的,而且程钧世脑子里也有不少新奇的主意。
比如现在府中所用的武器,就是他亲手打造的。他甚至还购买了一些类似于氮气的东西,用来制作新的“枪”。
这也就算了,偏偏程钧石对自己的长辈不敬,从跟随老宁王的那一刻起,他就没将自己当一回事。
宁王世倒是无所谓,只是他无法容忍自己的儿子被老宁王误人子弟。像老宁王这样的人,阴险毒辣,心思歹毒。
“成均,来吧,我送你上学堂,别打扰我。”宁王世一改阿斗的模样,和颜悦色地对成均世说道。
成均世哈哈一笑:“你以为你是我父亲,我就应该对你言听计从?”
程俊世拿起弓箭,指了指宁王世的头颅,然后指了指另一名侍女的眼睛。
“你……我该不该听从他的命令?”成均世懒洋洋地问丫鬟。
那丫鬟被弩箭吓了一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说道:“成钧天下无敌,你还是按照你说的去做吧。”
成均世似乎并不满足,又将弩箭取了下来,看着侍女:“那么,那个被废除了武功的宁亲王,你打算如何处置?”
侍女紧张地望着宁王世,而宁王世的眼神也变得阴沉起来。他怎么也想不到,程均会这么狠辣无情。
那名侍女一咬牙,下定了决心:“宁亲王已经被剥夺了爵位,只是一介平民,成钧心地善良,给他一间别院,让他天天饮酒作乐,逛窑子。宁王世,你不用担心家里的事情。”
说到这里,她已经是满头大汗。
老宁王抚摩着胡看儿与孙文的对峙,对孙的演出非常满意。
成均世又打了个手势,将弩箭从侍女手中取了下来,一闪而逝,射中了那条缩在角落里的土狗。
这条狗是下人带回来的,是一条名贵的犬种,长得很漂亮,身上毛茸茸的,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一双眼睛带着哀求,带着几分亲昵,却在看见成均世的时候,忍不住移开了视线。
程俊世笑了笑,松开了手中的弩箭。
“嗷!”雷格纳一声惨叫。土狗一双乌黑的眼睛瞬间变得血红,泪水和血液都流了出来,汪汪叫着向后退去,但成均实的弩箭速度极快,一箭接着一箭,在他的身体上留下了一个个血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