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晨的声音在安静的手术室内响起。
“简主任，这是要分离致密粘连吗？”
简海波抬起头，看了眼楚晨：“对。”
“我觉得可以稍缓一步，他的血管网有些异常，应该先用肝素生理盐水冲刷之后，再仔细看看手术环境，再进行这一步，否则患儿可能会有大出血的风险。”
楚晨声音沉稳有力。即便只能看到他一双眼睛，依旧能看出坚定与沉稳。
“我去，成飞牛逼了啊，居然敢质疑简主任来了？”
“这种手术简主任做过几百台，你一个小小的规培，懂个屁啊！”
“赶紧滚一边去，别耽搁人家简主任做手术。”
……
连潇也皱眉冷喝：“成飞，别说话！你跟谁养成了这么不好的习惯，喜欢在权威的面前卖弄自己？”
“我是为患儿的生命着想，一旦造成大出血，后果很难预料。简主任，你学识渊博，应该知道那样做的风险，我建议你按照我提供的思路来。”
楚晨最后将目光落到简海波的身上。
简海波身子一晃，手术刀在无影灯下，闪烁出淡淡的寒芒。
他忽然眼神中精光爆射，朝楚晨怒瞪一眼：“你懂个屁！闭嘴！再说话就给我滚出去！”
不等楚晨反驳，简海波低头下，似赌气一般，拿起手术刀，就切在了陶小宝的血管壁上。
“看吧，哪里有什么大出血。危言耸听。”连潇朝楚晨冷嘲。
噗嗤！！
突然！
一道血注，喷到连潇的脸上。
鲜血顺她的护目镜流下，在她的脸颊部位划出一道狰狞的血痕，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她的脸上。
“不好啦！吸引器被血块堵塞了！”
人群中不知道谁叫喊一声，宛若一根引线，点燃了氛围。
简海波瞳孔急骤收缩，刚刚切割血管的手剧烈颤抖，抬起头，声音如无影灯的光晕扩散至全场。
“快！用阻断钳近端阻断！快给我！！”
“护士！材料护士！！”
“到！”
“迅速通知血库，紧急送来o型rh阴性红细胞！”
“麻醉麻醉！准备肾上腺素，随时抢救！！”
气氛从刚才的凝重，似一口被扔下雷管的平静的粪池，瞬间蛄蛹起来。
外围的各方面护士紧张而忙碌的执行简海波的命令，围观的医生们面面相觑。
最后全都集中到楚晨脸上。
“你怎么知道的？”
楚晨耸耸肩：“你们都不看书吗？”
这帮刚刚对楚晨冷嘲热讽的人纷纷低眉缩脖，恨不得把脸埋进屁股里。
谢诗韵偷偷戳戳连潇的腰：“跟你说了你还不信，现在信了吧？”
连潇死死盯着患儿的多功能监护仪，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简主任怎么可能出错。”
“不是简主任不会出错，是楚……是成飞不会出错。”
刚刚楚晨的言出法随，其实同样震撼到了她。
简主任一只手紧紧压着阻断钳。
楚晨轻轻推开人群，走到手术台边：“如果我是你，现在就静推肾上腺素，开始抢救，按照我的估计，患儿距离脑死亡，还有二十七分钟的时间，超过这个时间，神仙难救。”
其实这也是楚晨不疾不徐的原因。
反正时间还有，他倒不太着急。
同事也心有余悸，幸好今天跟着谢诗韵来到手术室里，否则就凭这帮烂番薯臭鸟蛋，陶小宝必死无疑。
简海波深深凝视楚晨：“你又知道了？”
“略懂吧。”
楚晨一点不犯怵，挺起胸膛，大大方方与简海波对视。
“哼，规培医生成飞？”
“是我。”
“规培医生？”
简海波突然拔高了声音，将规培医师四个字重重念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