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拓跋飞叫顾欢震惊，他不明白，究竟要多么强大的求生意志，才能做到这一步。
对这位飞妖，顾欢有些敬佩了，但仅仅是一些，他的警惕反而更加汹涌，这样的妖族，这样的意志，做出什么时事情都不显得意外。
拓跋飞调整一下姿势，并没有靠近，而是接着开口：
“可是我告诉你，这东西的用处可不止于此，你想一想，这样的东西，制造方便，使用简单，只要稍作训练，就可以组建出一支强大的军队，这军队也许不如一些强大修士，但在攻城略地上有着莫大潜能。”
顾欢没有回答，他丝毫不关注拓跋飞说些什么，只要它不靠近，也当然相安无事。
“你此刻肯定在想，这个妖族真是一个蠢蛋，一名元婴就将它们众多妖兵尽数镇压，居然还说什么强大修士不重要的话？”
拓跋飞脑袋微微偏转，似乎是在发出询问，顾欢当然没有回答。
“我并没有说强大修士不重要，相反，他们很重要，要是当年道妖七日大战，我们妖族多一些能和道统合体，大乘境界媲美的妖王，也不至于惨败。”
拓跋飞说着，叹一口气，流露出一种惋惜。
“但是，你以为打败我们妖族，仅靠这些强大修士能做到吗？七大道统封魔驱妖的功绩，是靠无数惨死的底层修士做到的，光荣之下是累累的白骨。”
“其中能使用法术的又有多少，到底是百万法术，还是百万炮灰，百万符箓，百万蝼蚁，你自己也该想想。”
顾欢依旧没有回应，但听完了拓跋飞所有的话，觉得这个家伙和普通的妖族不同，想得似乎更远，更深。
“你们凡人不是有句话吗？一将功成万骨枯。”
拓跋飞语气变得郑重，带着一丝乞求的语气，像是一个寻求认同的孩子。
顾欢当然听出了这份隐含到极限的情感，也知道拓跋飞想要表达什么，但他并不想回应它，也愿意去碰触这些遥远的，真相模糊的历史。
争论和辩驳的前提是坚信不疑，可顾欢本就不是这方天地的原住民，何来这种不变的信仰。
于是他沉默了，可又觉得拓跋飞有些可怜。
最终，一段时间沉默后，顾欢冷漠道，“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你想活命，可以，你那边，我这边，仅此而已。”
拓跋飞身子一抖，沉默许久，带着一种自嘲的语气开口道，“好，就这样。”
两人之间再没有交谈，漂流陷入一场时间极长的沉默中。
在这沉默中，黑夜变成白昼，紫红色的朝霞在东方天空飘荡起来，像是一团火在燃烧。
戒备一夜的顾欢睁开眼睛，看见拓跋飞安然躺在木头的另一边。
一道一妖，相安无事。
只是风吹的方向稍有变化。
顾欢眉头微皱，扭头回望。
成团的乌云如同山一样压着，几乎垂到海面上，并且以一种极快的速度靠近。
“快醒醒！”
顾欢暴喝一声。
拓跋飞悠悠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