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敏不屑地依靠在沙发座位上,“怎么可能会破产呀,每一桌除了几样装门面的,其余的瓜子花生虾片的都不值钱,吃死都不亏。”
“你是不知道啊,楼上的贵宾房间,最低消费是58元起呢。一壶茶就得18块。”
谷荔听罢咋舌。
章玉华同志在砖厂一天能赚个四块五,四天的工资才是别人的一壶茶!
“那些人来这里也不是为了吃,为了面子也都要点最贵的,一天来两次那样的客户,怎么都不会亏的。”
好吧,谷荔信了。
当然,这也不是谷荔能关心的。
“那些都是什么人呀?”这才是谷荔比较好奇的。
“就一些家里有钱有闲的,还有就是谈生意的吧!”谷敏摸摸自己光洁的下巴。
谷敏没跟谷荔聊一会儿就出去了,她现在正在上班呢。
谷荔也没在茶楼里待多久就离开了。
她的羞耻心也就能坚持不拂谷敏的面子,不好意思堂而皇之地偷吃霸王餐。
谷荔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晃荡了一圈,又步行回了镇上。
再次站在宽不到两米的裁缝铺门口时,谷荔茫然了。
二姐的辛苦,谷荔全都看在眼里,眼中只有那一根针,伸头弓背,从早坐到晚。
一个月的工资是280块钱。
够几壶茶水?
八月末的尾巴,谷锡林问谷荔:“你想去上高中么?”
“家里有钱供我去读书么?”谷荔反问。
“你别管其他,我就问你想不想去念高中。”
谷荔低头看着脚上因为码数小了而被当成拖鞋穿的塑料凉鞋,诚实地说:“我不知道。”
坐在灶洞前烧火的章玉华同志冷哼一声,“都跟着老二学了快两个月的手艺了,还说什么上不上学啊!”
谷锡林无视章玉华的话,看着谷荔说:“家里确实没什么钱,但只要你想去上学,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你去读书。”
“砸什么锅,卖什么铁?锅都砸了,你还要不要吃饭了?”
“你闭嘴,要不是你把刚发的工资都拿去定水泥沙子了,家里至于现在连个学费都要找人去凑!”谷锡林恼火地冲章玉华吼了一句。
“建房子要用的那些东西都是早跟人定好的,你不给定金,谁给你留着呀,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黄沙水泥的有多难买。”
谷荔在爸妈的争吵声中沉默不语。
她想说上学不是她今后唯一可以走的道路,但她想要走得更远,这是最好的捷径,通天梯。
但,她也不想自己成为家里的负担。
她似乎习惯了靠自己。
算了,谁吵赢了,她就听谁的吧。
投胎是次人生的抽奖,我们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不能选择父母。父母给出了他们所能给的最好出路,那么这条路上走得好不好,快不快,能不能找到捷径,就要靠自己的努力了。